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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131)

作者: 花与颓 阅读记录

一颗心从内凉到外,胸腔处一片冰冷,霍洄霄捂住心口,嘲讽一笑。

既然如此,何故要救!

不如叫他去死好了,总好过一点并非两情相悦的施舍!

他沈弱流那般薄情冷性,难道都是假的吗?如此慈悲菩萨心肠,难道今日将他换作一个毫不相干的乞丐他也会委身相救?!

牙斯胆寒,单膝跪地,不敢开口,日落西沉,天穹阴沉沉一片,乌云厚重,要落雪的架势。

这刻,霍洄霄后悔了。

不该的。

昨夜药力上头,不该那样恶劣,折辱,那么对他的,不该将人皮剥下的,该压制住躁动,装得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叫他离开。

沈弱流是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到它逃入林间,再难寻踪迹,阿耶说过,猎鹿要徐徐图之,要慢慢来。

见着沈弱流他却全忘了。

那样发疯,要是他害怕了怎么办?

要是他逃跑了怎么办?

霍洄霄颓靡,跌坐在檐下石阶上,面色惨白,浅眸一片寂静,犹如死掉的湖泊。

风飒飒,吹得人心愈冷,痛愈深。

怎么办?

又一个肮脏的错误,沈弱流那般矜贵,厌恶这样的事,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对他百般折辱。

沈弱流要是真要与他划分界限怎么办?

霍洄霄只觉脑子要炸了,咬着牙恨恨骂道:“操!”

为什么就他妈的管不住这根东西!

牙斯浑身一抖,一动不敢动。

半晌后,霍洄霄突然起身,从房内抓来件外衫,大步朝府门外走去,步伐踉跄,连奔带跑。

“公子!您去哪儿?!”牙斯愕然。

这幅凌乱不整的样子是要去哪儿?

霍洄霄却未回答他,到了府门口翻身上了飞电,扬鞭朝天阙门大街疾驰而去。

檐下护花铃淙淙,衣带生风,风中夹着一丝冰凉掠过他已镇定下来的脸,一点冰凉落在鼻尖上,接着是无数点扑簌而下。

雪白六瓣,晶莹剔透……阴沉暮色中,郢都的第一场雪适时而落。

*

案头供着一种天竺子,累累红果,衬着脆嫩两片羽叶,珊瑚珠子似的弯了腰,憨态可掬。

殿内和暖,点的香清甜沁人。

从厚厚的绵软被窝中轻微侧过身,好缓解后身那处的刺痛之感,沈弱流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朕,朕腹中胎儿可有异样?”

帐外谢神医双眼微阖,眉头紧锁,“胎儿康健,并无异常,请圣上放心,只是……”他拿开手,微叹了口气。

福元站在一侧,红着眼眶,急切问道:“只是什么?可是龙体违安?”

谢甫蹙着眉将脉案收起来,起身拱手道:“龙体并无大碍,臣开一帖安胎养气药,圣上吃着便是,只是……恕草民直言,圣上身负胎儿,本就吃力,纵欲伤身,房事上也当有所节制才是!”

沈弱流哽住了,默默地将脸转朝龙榻内侧,“……神医说得是。”

再不肯说一句话……

福元恶狠狠地悄声骂了句,“禽兽!真是个禽兽!”

当时果然就不该叫圣上进了那狼窝的!

整整一天一夜,畜生才能对那么纤弱的圣上做出这等不知节制,罔顾人伦,天理不容之事!

若有下次,他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阻止那个禽兽再近圣上身。

谢甫正跟着福元在外间写方子,没有听清他这句,不禁又问,“福元公公方才说什么?老朽没有听清。”

“神医听岔了,我并未说什么。”福元收敛神思,满脸堆笑,这时又想起件事,“对了,还有一事也要拜托神医……”

福元将圣上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隐去具体细节说了,又叫谢甫开了些外用的药,才将人送出殿外。

里间没人,沈弱流便从旁侧扯了个软枕塞在后腰下,好借力悬空,碰不到那处。

身上衣衫已经换了干净的,回来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倒也不太疲惫了,身上的疼痛也缓过劲儿来。

然而脑子却还是乱的。

锦被中,他手掌挪到腹部,一下下轻抚,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原来是霍洄霄的。

大梁的天子,与手握重兵的北境王府世子爷有了一个孩子。

阴差阳错,多么荒谬,多么戏剧可笑。

隔着肚皮那点生命的迹象却尤其清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无论多么荒谬,他跟霍洄霄确实是有一个孩子。

在他的肚子里,一点点地长大,撑起肚皮。

十月之后……不,等不到十月,再有六月,这个孩子便会呱呱坠地,一点点长大,在他百年之后继承大统。

沈弱流没再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他踌躇不定的是该不该让霍洄霄知道自己与他有了一个崽。

现下尚且不知霍洄霄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若叫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接受吗?

会不觉得荒谬吗?

何况北境王府与大梁天子的血脉,尊贵无法比拟,在这个孩子生下来,彻底安全之前,变数太多,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越稳妥。

若不告诉他。

孩子流着他的一半血,若生下来与他一样,浅眸鬈发,两人又做过这么多次,怎么瞒?

再者……沈弱流想到那个混账昨夜在他耳边说得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面红耳赤。

虽是榻上戏言,只怕霍洄霄已经察觉出异常。

根本瞒不住。

左思右想,实在是两难,所以他留下了那些话,好叫自己与霍洄霄都有喘歇口气的机会,也叫自己有进退的余地。

沈弱流手背盖住双眸,望着帐顶游龙图样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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