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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19)

作者: 花与颓 阅读记录

沈青霁透窗遥望,微眯眼:“沈弱流今日不是要射鹿祭祀……”他凝向何夜,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去办!”

……

明黄帷幄随风鼓张,华盖亭亭,殿前司披坚执锐,往来辐辏,将整个围场围得犹如铁桶。

内阁,都察院,郢都各部衙门堂官,文者紫袍玉带,武将劲衣短袍……胸前各色补子,刺飞禽走兽,目光炯炯。

未及辰时,大小几百号人便于围场中部按礼制肃立,恭候圣驾。可辰时已过半刻钟,圣上遥遥未见,竟连绪王殿下都不觅行踪,派去询问的人被拒之门外,什么消息也没有,亦无人来通传。

众官未免心中打鼓。

右都御史严况身为都察院首官,按礼制站行三……然严大人今日躲在人群间,神色惶惶,犹如挂霜的茄子。

旁侧一官员与他关系尚可,便悄声道:“严大人?”

严况吓了一跳,心几乎跳出胸口,咽了口唾沫:“哦哦,侍郎请讲。”

那官员心下奇怪,揣着袖子:“哎,下官瞧严大人脸色发白,许是身子不舒服?”

唾沫浸润干裂的嘴唇,严况目光逡巡一圈,定定神,扯出个笑:

“手头几件要案耽搁了时辰,许是未进朝食的缘故罢。”

那官员了然,站了这么会儿了,除内阁几个年纪大的首辅受圣上特赦有资格坐外,他们这些各衙门堂官可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了。

武将便罢,这些个文官哪个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嘴上不抱怨,心里多有不忿。

“严大人为我大梁披肝沥胆,宵衣旰食,下官自愧不如。”周围乱糟糟的,大臣们议论纷纷,那官员揣紧袖子,寻了话来说,

“哎……”四下看了一圈,那官员凑过来,压低声音,“严大人可听说了?圣上昨夜突发急症,不大好呢!”

严况嘴角胡子颤颤巍巍:“哦?”

“嗨!”那官员见他神色疑惑,叹了一气,声音愈发低:“听说今早晨还诏了太医署的李太医去……都这个时辰了,也无人来通传一声,绪王殿下那头也没响动。”摊摊手:“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严况提着一口气:“这消息可靠?”

“殿前司的人透的底,能不可靠吗?”那官员站直,悠悠道。

严况默了默……眼前与他搭话的这个,是绪王的人,多半是把他当成朋党了,才说这些。

突然,他猛地回神,抓着那官员逼问:“侍郎可知,圣上只是急病?”

那官员被他一惊一乍吓得够呛,面露难色:“这……这我倒不知。”

不过这片刻,严况的心境大起大落,此时已经濒临崩溃。

从昨夜进行宫,严瑞直到此时都没回来,他派人去找,亦是杳无音信,那么大个活人,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事情究竟成未成?

无人知晓,严况只能将脑袋捧在手上猜,猜得同时惶恐不安……严瑞未见踪影,难保不是事情败露被圣上抓了。

这样看来,严况以及整个严家上下老小的命几乎都拴在严瑞一人身上。

然而严瑞究竟去了哪里?

恐惧将他死死攫住,严况脸色苍白如纸。

那官员瞧他脸色愈发苍白,甚是担忧:“圣上还未到,严大人不若先下去略做修整,届时下官着人来知会你就是了……免得等会儿失了礼数。”

严况苦笑着摇摇头,正欲说什么,这时却看见严府一个下人躲在一顶大帐后面鬼鬼祟祟,似乎在找他,不敢上前,面色焦急,严况心知怕是严瑞有消息了,对那官员转了口风:

“……那本官先谢过侍郎了。”

严况朝那家丁使了个眼色,避开众官员,到了一处树丛之后,整个人犹如放在火上炙烤,不待家丁走近,火急火燎地大跨步过去,抓着家丁急道:“可是严瑞回来了?!”

“老、老爷,”家丁支支吾吾的,作了个揖,垂着头不敢看他:“回老爷,严瑞没找到,不仅如此,他京郊的老母……”

严况大骇:“他老母怎么了?!话说清楚!”

这时,帐前百官突然安静了,天穹与铺陈数百里的树林间只闻飒飒落叶声。

风催刀寒,严况血气倒涌,浑身犹如殿前司军士的佩刀一般冰凉。

大祸临头……他脑中蓦然闪过这四个字。

那家丁此时跪下,伏低在地,几个字犹如万钧砸得严况头痛欲裂:“……他、他京郊的老母也一并失踪了!”

与此同时,大帐前传来一声高唱:“万岁爷到——”

……

“臣等恭请圣安。”

福元等身着短衣的黄门随侍,沈弱流在百官叩首请安中踏上台阶,一壁抬手,神色恹恹的:“都起来罢,朕身子不适,让诸位爱卿久等了。”

将站定,便见沈青霁身着亲王服制,在一干捧弓,挂箭袋的侍从簇拥下,径直经过未起身的百官行近。

到了台阶下,他才堪堪拱了下手:

“臣来晚了,圣上恕罪。”

沈弱流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朕也刚到,还想着差人去找皇叔呢。”侧身吩咐今日负责的鸿胪寺官员,“既然皇叔也到了,那便开始——”

沈青霁未等他吩咐完,截过话头,哼笑道:“圣上龙体将愈,怎么不好生休养,秋猎也不过走个过场,”乜斜看了一眼沈弱流,

“……若是出了岔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岂非我们这些臣下之错。”

下首众臣听闻这话,皆不敢起身。

沈青霁收回目光,噙着丝笑,掸了掸袖子上金线刺的团龙纹样:“哎……臣说话不好听,圣上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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