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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3)

作者: 花与颓 阅读记录

严尚则是严况的独子,年初奉命任南十二州布政使,然今夏末却出了岔子——徽州知府裴牧之一道诉状递到帝师徐攸手里。

参十二州巡抚姚云江和布政使严尚则在喆徽二州私自加征赋税,激起民怨,使至多地出现暴/乱。

徐攸接到诉状,知此事关要,便连夜入宫,将诉状递到了圣上手里……而严况这边月初才接到一封南十二州藩台衙门来的信,信上言简意赅,只写了几句。

大意为姚云江与南织造局总管太监胡宝害他,请尊父救他一命。

……严况得了信气病了小半月。

胡宝牵扯着内省都知汪洪,至于姚云江……姚云江可是绪王爷指定的人!这等遮奢大人物,待到东窗事发,第一个就是拿他严尚则挡箭!

严尚则但凡有点脑子,都干不出这种蠢事!

“严尚则啊严尚则……糊涂东西!”严况胸口剧烈地起伏,“你有什么狗胆敢跟姚云江/胡宝为伍?!”

这些年严况为绪王做过不少事,本以为看在他的面子上,绪王能留严尚则这个蠢东西一条狗命。

结果,只等来好自为之四个字。

绪王这是明摆着不愿蹚这趟浑水……届时圣上动怒要杀头,胡宝和姚云江尽可以把责任全推在主理一省财赋的藩台衙门。

受罚迁官,命却能保住,可严尚则……那是要诛九族的!

……

严瑞跪在下首战战兢兢,“老爷,圣上还未下旨彻查,小人觉得这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你懂什么!圣上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彻底拔除绪王党羽,不然你以为圣上为何敕令徐攸下巡江南……”

意识到眼前是个死局,严况半边身子都凉透了,彻底瘫倒在太师椅上,

“此番回郢都,便着人打两副上好的棺材等着给你老爷我收尸吧!”

严瑞惶恐地连连磕头,“老爷千秋,小人不敢……”

袖子揩净额上汗水,严瑞大着胆子看着主子,“小人拙见,王爷不管此事……老爷何不从圣上这边着手。”

严况有气无力地冷哼了声,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从圣上这边着手?恐怕圣上心里早已将我归为绪王党羽……他要的是姚云江的、绪王的命!”

他还能杀了绪王不成。

严瑞不说话了,帐角的更漏一声声。

圣上今夜在建春行宫设宴,与百官迎秋……算算时辰,也该去了。

严瑞想提醒主子,还未开口,严况猛地扶着椅子坐正,“严瑞!”

这刻,他的眼神燃气熊熊烈火,犹如将要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稻草。

他自然杀不了绪王,也不能杀绪王。

“去把我随身带着的那只金楸木盒拿来……”严况眼睛微眯着,“我记得,你家中有个幺妹,是在司膳房当差?”

严瑞愣了一刻,脸色煞白,“老爷,这不可啊!要是被发现可是要诛九族……”

严况打断他,神色狠戾,“不可?锦衣卫千户沈七奉诏命稽查两州税案,今夜便能抵达行宫!不可你老爷我也是死路一条!”

“去拿!”

严瑞咬牙,把木盒找了过来,从中取出一个雪纹纸包攥在手里,却未有动作。

“我记得你阿母独自一人住在京郊……回了郢都也一便接过来吧,免得落个不孝的恶名。”严况看他犹移不定,冷声道。

严瑞死死捏着那个纸包,垂头看不清神色,声音颤抖:

“……多谢老爷体恤。”

第02章

郢都距离江南一千五百里地,沈七从喆州出发,走官道,三十里一驿,靠着北镇抚司的象牙腰牌畅行无阻,累死了三匹良驹,十五天后圣上驾幸东围,沈七将到春明门外。

此番是受皇命查案,沈七丝毫不敢疏忽,直接勒马向东飞驰,终于赶在开宴前瞧见了夜色中灯影幢幢,犹如巨人般巍然矗立的建春行宫。

外围青帐铺设数里地,呈众星拱卫。

见北镇抚司腰牌如见圣上,无人敢阻,事急从权,沈七并不下马,勒紧缰绳自青帐中飞驰而过,直奔宫内。

巡逻驻守的殿前司军士闻异动,各个警惕,见来人一身宝蓝贴里,不戴补子,横刀向前挡住去路,

“夜驰宫门,什么人敢如此放肆?!”问话人是殿前副指挥使聂小琪。

马匹行近,在将要撞上横刀之时,顷刻勒缰,几乎贴着聂小琪面门落地,腥热气息呼哧而来,沈七自后腰拔刀,一把挑开横在门前的两柄直刀,

“瞎了你的狗眼!”

腰侧摸了一下,解下象牙腰牌,砸在聂小琪脸上,“看清楚了,误了大事你可吃罪得起?!”

聂小琪眼冒金星,鼻血流了下来,拿着腰牌看了一眼,上头“北镇抚司”四个大字清清楚楚。

“非常时刻,上差多担待。”聂小琪就跟哑火的爆竹似的,打碎牙往肚里吞,收了刀,腰牌恭恭敬敬地递回去,怒斥几个军士,

“还不收刀给上差让路!”

沈七冷脸夺过腰牌,策马直奔内宫……

后头军士瞅他背影,直刀喀拉归鞘,“大人,这人是谁,如此大的架子!”

聂小琪没接话,冷眼看沈七模糊的背影。

“大人,就这么放他过去了?”军士愤恨,继续道。

聂小琪转回身,抹了把鼻血,笑得轻飘飘的:“北镇抚司啊,你有本事去把他抓回来?”

军士顿时哑火,年纪小,有股气性在,不满地嘟囔:“北镇抚司又如何,都是走狗,今上皇位坐不稳,他日一朝易主,他不过就是条丧家犬……”

聂小琪瞟了他一眼,军士即刻打止,惶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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