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圣母龙傲天(83)
竟是直直摔晕了过去。
季则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扑过来,把人抱了起来。
谢轻逢比他高出半个头,看着瘦但抱着重,他又担心碰到谢轻逢心口的新伤,故而轻了又轻,慢了又慢。
好不容易把谢轻逢抱上了榻,他又认认真真把被子一层层盖好,借着黑暗,谢轻逢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见季则声黑暗中一道颓然的轮廓,才半个月,身形居然看着瘦了些。
他一愣,怕季则声又要走,登时翻了个身朝内,朝内会压迫到左胸的伤口,对恢复很不利,季则声拿他没办法,又脱了靴子上床,打算把人轻轻翻过来,然而才碰到谢轻逢的左肩,手腕就被人捉住。
“小师弟,你偷偷摸摸干什么?”
季则声浑身一僵。
“师兄醒了这么久都不进来看看,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谢轻逢连问了两句,对方都愣在黑暗里,一言不发。
季则声手腕跟冰块似的,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寒气,就像在雪地里埋了几个时辰后刚挖出来一样,就像握着一节冰锥,他不由地疑惑:“手怎么这么凉,干什么去了?”
他顺手把季则声从头摸到腰,倒没摸到什么雪粒水滴之类的,应该不是在外面浪的。
无缘无故捅了师兄一刀,他这个嘴软心也软的小师弟这半个月怕是都要内疚死了,想到这里,他也没心意再逗这个浑身冰凉的小师弟,只是往后挪了挪,把床榻里面空出来,把温暖的被窝拉开,刚好空出一个位置。
“身上这么冷,你是不是想当小冰人儿把师兄也冻死?来,脱掉衣服,进师兄被窝里暖暖。”
他好言好语,看不出生气的模样,也看不出责怪的意思,身上的人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到现在都一句话没说,任由谢轻逢拉着他的手,一动也不动。
谢轻逢看他这幅模样,也没辙了,抬手就要去点房间里的琉璃灯,然而还没动作,就被制止了。
季则声扑过来按着他两只手,动作间却刻意避开伤口,慌慌张张:“别,别点灯。”
谢轻逢听他说话带鼻音,似有所感,也停下动作,静静看着身上的人。
“季则声,刚才你人在哪?”
季则声没说话。
谢轻逢冷下声音:“你再不说话,师兄也不会理你了,最后一次机会,说话。”
季则声一顿:“在门外……”
果然如此。
谢轻逢:“你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睡觉是不是?”
季则声又不说话了。
谢轻逢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人影,忽然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打算问了。
“季小九,进来睡觉。”
他拉拉季则声的衣服,算是把这辈子最好的脾气都给季则声了。
谁知季则声动了动,慢慢低下头,却没有放开他的肩膀。
啪嗒,啪嗒,啪嗒。
温热的液体落在谢轻逢的脸颊,一滴一滴,像是砸在他的心上,要把他的心砸出几个大洞。
季则声说话也带着鼻音,只敢轻轻地开口认错:“师兄对不起……”
第40章 本座好细腰
“师兄对不起……”
就算看不见脸, 那吧嗒吧嗒的眼泪也足以证明此刻情状,谢轻逢只觉得心又累又疼,又快猝死了。
被捅的还没哭,捅人的先哭了, 这都是什么事。
“哭什么, 师兄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怕是喜欢上个祖宗。
这半个月来,季则声几乎寸步不离守着谢轻逢,意识到谢轻逢被自己捅伤以后, 他大脑一片空白, 手忙脚乱把还魂丹喂进师兄嘴里,用貂裘把师兄裹起来, 他背着师兄穿越广袤的雪域,可师兄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冷下来,怎么都暖不起来。
幸好守在黑渊外的薛逸清和秦公子机灵, 带着谢轻逢的地图找到了受伤还被困在雪崩里的西陵无心, 否则再晚两日, 他的一念之差就会永远葬送谢轻逢的性命。
即便西陵无心说谢轻逢不会死, 可他看着沉眠的人, 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他守在床边,握着谢轻逢的手, 生怕那点微弱跳动的脉搏就这么消失, 他每天都在等着谢轻逢睁眼, 可等谢轻逢真正醒过来, 他又不敢再踏进房间半步。
他料想过所有情形,就算师兄打他骂他都无所谓, 可是师兄只是掀开了被窝,让浑身寒意的人进去睡。
师兄不怪他,师兄怎么可以不怪他?
他在黑暗中百感交集,默默流泪,他在想师兄那么好,自己怎么舍得放手;又在想自己这么危险,又怎么适合待在他的身边。
“擦擦眼泪,全哭师兄脸上了,”谢轻逢浑身都有点疼,抬不起手。
听完,季则声果然一愣,抬起袖口擦掉眼泪,又认认真真把谢轻逢脸上的眼泪拭净。
“季则声,快帮师兄看看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怎么这么疼。”
季则声一听,果然不哭了,他点亮琉璃灯,十分紧张地拨开了谢轻逢胸口的衣物,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查看绷,没有看到血迹,急忙下床:“我去找西陵家主。”
他还没动,就被谢轻逢一把抓住:“跑什么。”
季则声怕扯痛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回过头来,实话实说:“师兄心疼,我医术又不高,还是请家主来比较好。”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谢轻逢给他支招,“我有个止疼的好办法,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季则声深信不疑,俯下身侧过耳朵细听,却听谢轻逢轻笑道:“你不哭我就不疼了,你一哭,师兄就心疼。”
季则声一顿,转过头愣愣地谢轻逢对视,没一会儿眼睛又红了,可是担心师兄心疼,又硬生生止住了:“师兄……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