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人设崩塌(203)CP
“这是我初次比武之地,也是因在此战夺魁,才得以拜入观尊膝下。”
剑道场环植着白玉兰,于剑气激荡中簌簌飘零,恰似一剑飞霜,落满怀冰雪。
“这是玉衡宗,我曾于此修习,直至筑气结丹,拢共两载。”
玉衡宗的牌匾确是富丽堂皇,难怪景宁连校服上楠竹都是金丝织就。洛肴摩挲着门柱精雕细琢的祥云,在月色流照下熠熠生辉。
游览片刻,最终二人还是回到广寒苑,落座于那沈珺少年雕刻的棋盘前,洛肴撑着脸看他:“总觉得差些什么。”
沈珺随之心念一动,棋盏旁便显出一壶清酒,洛肴展眉道:“君子所见略同。”
他眼梢微弯,酒壶旁便又多了副茶具。
洛肴笑容瞬间苦下去,哀怨道:“又喝茶。”
“提神强心、清热明目。”沈珺为两盏各倒入茶与酒,酒盏推向他。荷塘内锦鲤活泼非常地摆尾,拨动出一串清脆水波声,与盏中清液一重一轻地应和。
二人并未交杯,只轻轻一碰,那清脆声响像一簇烟火的碎星迸裂,游戏尘凡,凌空驾云霞千朵。
而顷刻之间,周遭瞬息万变,纷纭记忆交错,却与时间背道而驰,好像他们素来一路同行,小镰刀似的麦子割开广袤荒野,将天空铺作一张熨过的绸料,当金黄浓稠得能覆盖杂色,碧绿折进皱褶里,便是秋天。
当雾珠被绣上缭绕纱衣,便开始下雨。
点点滴滴的细节,连绵不断地敲打进他的心腔。沈珺抿着清茶,却从中尝到酒味,他想他们可能已经认识很久了。
在他失去的记忆之中,眼前人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在他失去那些记忆之后,自以为的昆仑初遇,是否是蓄谋已久的重逢。他仿佛顾盼到每一个不曾回首的瞬间,在落叶纷飞的梧桐树下,往极北而行的朝圣途中,面对擎天撼地、庞大而高耸的神谕,句句虔诚的祷告,回音都落在了哪里?
“我...”
洛肴才蹦出个字音,就被清酒呛了一声,有些耳热,“我喝完了。”
沈珺骤然回神,茶盏稍斜,表示自己亦已饮尽。
对视之中,气息无端缠绵,彼此呼吸似都急促些许。
彼时客房烛影婆娑,帐顶的纱放荡摇晃,正经受狂风骤雨般拍打出丝丝缕缕的颤音,视野蔓开雾水,故而辨不清洛肴神情,可眼下月芒大盛,方发觉原来他也是有些局促的。
只是如此居然还能被他反将一军,令沈珺不禁微抿唇,月光像层窗户纸蒙在二人之间,仅待有人将心间遐思挑破。
不过无论是幕天席地...还是于少年修习的居所——
沈珺“啪嗒”将茶盏置于棋台,抬手掩饰清咳,他刻意不看洛肴,强忍面上热意道:“还是再走一圈吧。”
洛肴意味不明地提起唇角,轻笑一声,笑得他目光更是游移。
“...散步亦可强身健体。”
“好啊。”灼人的体温挨过来,“反正日日都是洞房花烛夜。”
他咬了咬腮肉,说:“什么日日。”
洛肴那双明眸一眨,状似无辜道:“不是仙君说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皆为良辰的么?”
“那是...”沈珺话音一滞,旋即反应洛肴是存心揶揄,剜了他一眼,回敬道:“我担心洛公子身体受不住。”
奈何还是低估了某人脸皮,只见洛肴丝毫不讪,“担心什么,情到浓时自然有——唔?”
洛肴攥住猝然遮盖双目的手,即将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终于咽了回去,“怎么了?”
“我也有礼物予你。”
沈珺截住他的话音,思忖片刻又补充道:“虽然是假象。”
说罢手掌徐缓移开,紧接印入洛肴眼帘的,是一座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
铜钱山。
“......”
洛肴一时语塞,一口气吊在喉间不上不下。
沈珺见他反应平平,语气难得忐忑:“你不是喜欢钱吗。”
洛肴深呼吸,道:“...我喜欢真钱啊。”
沈珺神情一僵,徐缓收回手去,撇撇嘴“嗯”一声,白袖轻扬,铜钱山就要荡然一空,洛肴赶忙扯紧他衣袖说我特别喜欢,“真的。”
他垂下眼缄默不语,闷着冥思苦想了半晌如何才能修正这一段失误,原本旖旎的气氛也随之消失无影,两人一时维持着呆立姿态,洛肴仍拽着他袖子,险些将掌中布料揉成一团。
好在此刻续昼隐隐铮鸣,洛肴转念将万物有灵收敛,南枝忽而冒出了影,两人这才同时松口气。一人是自责着未解风情,一人是懊悔说实话做什么,直接夸就是了。
而南枝表情矛盾地卡在雀跃与不悦之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们猜猜我瞧见谁了!”
第0121章 浅谈
曙光渐明,像一层金色薄纱笼罩在街巷楼宇,彻夜的繁华景象烟火余烬般铺了满地。洛肴转头问南枝:“那俩小鬼在哪?”
南枝朝客栈一努嘴,恰逢两道熟悉身影自门内显现,身着月绣楠竹的素雅校袍,引得沈珺眉心微蹙,“他们怎么当真在此地。”
他话音方落,洛肴就已向景昱景宁吹了声口哨,那二人寻声转目望来,似是未料能在长安相遇,亦不由怔愣一瞬,“洛公子。”
景昱微微一笑,颔首致礼,“仙君,南枝姑娘。”
“你二人为何仍未回观。”沈珺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打量两圈,见并无伤处,才舒展双眉,“可是碰到了棘手之事?”
景昱与景宁对视一眼,由景昱开口答曰“不曾”,“不过回观途中收到家书,催我返京,但昨夜抵达长安太迟,担心叨扰尊长睡眠,遂在外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