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说的这么阴险,季应。我是个义气的朋友,也只拿我该拿的部分。至于其他人……你做事太偏激,其他人此时的动作也是你曾经结下的果。”
“……我还有从慧大厦的产权书。秘密藏在书房的暗格里。”
安各的眼底闪了闪。
终于说到重点了。
从慧大厦……不明跳楼者装鬼惊吓她的那栋大厦……又是碰见裴岑今等人的大厦……并且,在同一层楼,她遭遇了袭击。
如果不是接连在同一栋大厦、同一层楼遭遇了两次奇怪的袭击——先是落下装鬼后失踪的家伙撞她的车子,再是落下不明的马赛克撞裂她所站立的天台——
如果不是这么巧,她也不会真的去查——
查过之后才发现,从慧大厦是季家的秘密财产。
是上一代季家家主购入的,从那以后,那栋大厦一直握在季家手里。
……一栋普通的商业写字楼罢了,为什么偏要偷偷摸摸、运用各个转移的手续,把产权藏起来?
仿佛那是一栋见不得人的大厦,而季家依靠那栋大厦进行了一桩见不得人的交易似的。
安各非常介意。
如果不是季家本宅因为一桩意外谋杀案被查封了、上任季家家主正是那桩意外谋杀案的受害者……她一定会亲自邀请上任季家主喝杯茶的。
但对着季应,她说:“不,一栋楼罢了,季应,你觉得我会在乎区区一栋楼吗?”
季应果然发出了嗤笑。
这家伙从小就爱贬低她的智商,一向觉得她比他蠢许多——即使是现在,他被她间接送进了牢里。
安各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她从没认真纠正过……因为她认为自己不需要向季应证明“我最厉害”——
想要对着某人表示“我最厉害”,只因为想要去保护他、把他划到自己的私人领域、让他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身后而已。
……季应贬低她,这很好。
还很方便。
“区区一栋楼?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安各,你还是老样子。”
季应向后靠上椅背,肩膀打开——这是他开始放松、找到主导权的标志:“你不知道,那个老头子为了那栋大楼付出了多少代价……买下之后,又进行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
安各说:“听上去像是你随口杜撰。一栋大楼哪里有什么值得季家秘密保存的价值?”
“不不,不——你听说过本阳会吗?”
这就连上了。
果然,本阳会……这个组织……
“没怎么听说过,但我有个闺蜜在那里工作。”安各耸耸肩,“我个人不喜欢那个组织的风格,有点太封建迷信了……但听说是经过中州官方认证的正经大组织,主要是教古代武术、还原玄灭时期文化传承的。还算可以的一个历史文化团体?”
“呵呵哈哈——你真无知,安各。无知得可怕。”
季应笑得不停:“本阳会,本阳会——那是中州最大最深厚的玄学组织,知道吗?你我凡人触及不到的领域——那些高高在上、求仙问道、满是清高嘴脸的天师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安各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
“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季应。如果你是要跟我说这种神神鬼鬼的胡话——”
她霍然站起:“或许我没必要浪费这几分钟。”
“……安各,你还是老毛病,只要自己认定了,怎么也不肯听。”
季应闭上眼睛,脸上现出一点怀念:“俗话说你这种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怎么说呢?要我说啊……你怎么也不会回头的,是不是?宁愿撞死在哪块臭石头上,也绝不肯回头。”
安各作势往门口走去——
“等等。好吧,好吧,我不是要逼你相信什么,但你总得耐心点……况且,买下从慧大厦的人不是我,是我家那个愚蠢浪荡、晚节不保的老头子。你可以把这些当成,我从我父亲那里听来的‘歪理邪说’?”
是吗。
从上一代季家家主开始……可是,她与那个老头只有几面之缘,为什么会和袭击自己的事件扯上关系?
安各顿住脚步。
“你还有五分钟。”
“这么说吧,我家那个老头子,越老脑子越不清楚……他几年前似乎被一个天师算出了不好的命……说他什么来着?哦,‘必将死于发妻之手’。”
季应笑得幸灾乐祸:“我那早死的亲妈尸骨都烂了,他却被那个骗子天师吓得不清,做贼心虚,是不是?”
“当然是做贼心虚,所谓的天师当然也是骗子。”
安各转过头说:“以防你在监狱可能不知道——你家老头子前几天死于一场入室抢劫案,是意外死亡。那个盗贼在偷前任季夫人的遗物时被他发现了,慌乱之下抢了他的大红色跑车,结果意外把那个拄着拐的老头子撞死在喷泉边……据说尸身都被拦腰斩断了,肠子流了一地,油箱着火烧没了剩余的肢体……场面极惨。”
季应的笑声顿住了。
安各继续说:“所以,‘死于发妻之手’?哈,骗子天师的经典骗术……他求仙拜佛折腾了那么久,也没想到自己会死于一个盗贼慌乱之下的车祸吧?”
安各走过来,双手摁在桌上。
“我不信鬼神。”她森冷地说,“只会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