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看着她哈哈哈笑倒在他膝盖上,又气又好笑。
有人抢走了他的台灯,她还搁这傻乐呢。
……他真的很喜欢那盏便携看书小台灯……是刚下山时用委托金从饭钱抠出来自己买的啊,有纪念意义的。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豹豹,能不能多少在乎一下他——能不能多少在乎一下他被抢走的台灯——
没看到旁边的小情侣,莫名其妙还有伤风化的小偷也拿走了男方的纸条,他还听见什么“交换电话号码”——仅仅是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女方就在乎得不得了,都跟他闹到现在了——
怎么他这边被偷走了一盏台灯,妻子还能乐成这样?
于是洛安那天嘟哝了好几遍,“你多少在乎一下我”。
安各不明所以,但第二天她就给他买了一盏崭新的便携小台灯。
“安安老婆!看!我特别在乎你丢失的台灯,给你买了一个相同的!——这是提前的生日礼物,不可以退还给我!”
——于是洛安就很愉快地原谅了她,不满的情绪一笔勾销。
因为他真的只是介意“有人抢了我的阅读小台灯而妻子不在乎”,他同样粗糙异常的脑回路完全不明白,“妻子把我单独丢在比基尼女孩群里”代表了什么。
反正身边的人群是男是女,穿着超短裙还是比基尼,都跟洛安没关系。
……这个奇怪的古板家伙甚至不知道比基尼是什么,他只觉得海滩上那些美丽女孩是一群喝酒误事、四处偷窃发癫的新时代野人。
衣不蔽体,可不是野人吗。
抢他台灯,往他书上抖水,还围着他乱跑喊他去追,可不是偷窃发癫吗。
太过分。
大山之外的这个新时代简直太过分了,精神病也能随便放出医院,他还要碍于妻子装成柔弱礼貌的样子,不能出手把这些精神病一巴掌抽远。
……所以,多年后,当安各捶胸顿足地后悔自己的智障行为,是不是让他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委屈难过了很多次——
洛安正认认真真地背下了酒吧服务员给自己的小纸条,虽然他过目不忘,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真的很难记——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记,大脑根本不习惯记忆被分类为“无用废物”的内容。
但妻子说记这个是礼貌,没办法。
……啊,怪不得当年那对情侣因为一张写着号码的小纸条吵架呢,因为男方没及时记下纸条上的号码,所以表现得很不礼貌吗?
究竟为什么要记陌生异性的电话号码……新时代规矩好多……
他经常被塞这种纸条的,咖啡纸杯、奶茶袋子或收银小票上经常有——哪怕是带洛洛去儿科诊所检查牙齿,也总被护士多发好几包软糖,软糖包装袋背面都会写着满当当的电话号码。
还有送洛洛去学羽毛球时,天知道那个球馆里的女教练是有什么问题,她反复说“安洛洛小朋友家长,有重要事项必须和你单独说明,请来我办公室”,他才特意敛了阴气过去露面,结果一见面就要拉他手请他吃饭,每走两步就贴他很近,每隔三句就要强调一下“我有练非常柔软的瑜伽”,真是莫名其妙,她是不是单身练没练瑜伽跟洛洛的羽毛球训练有关系吗——
烦死鬼了。
洛安差一点就一巴掌把那位教练扇去墙上了,哪怕是以家长身份必须和陌生异性打交道,他依旧反感那样近的距离。
……但对方是活人,对方是活人,不能一巴掌扇飞再咔咔扭断……忍住忍住……
洛安忍了整整十分钟。
从办公室出来后实在膈应,想到之后接送女儿练球还要跟对方打交道,就以保姆的身份间接和安各沟通了几句,安各却说对方专业能力很强,让他不要乱操心。
……虽然后来,安各仔细想想,觉得家里的阿姨一直安安静静的,能给她发邮件正式说出意见就肯定是教练有点问题了……于是又改口安抚了阿姨几句,抽空给那个教练做了一遍背景调查。
的确,专业能力很强,没有瑕疵。
但她教小孩打羽毛球,已经顺便跟好几个已婚男家长打到床上去了,调查到的照片很精彩。
安各:“……”
真精彩。
怎么可以柔软到这种程度,骗人的吧。
于是安各怀揣着一种欣赏物种多样性的想法,抓着那几张照片坐在沙发上钻研了半天,中途洛安买菜回来,瞥见沉思的她与她手里的照片。
……他不得不用塑料购物袋盖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打着手语告诉她,孩子在睡午觉,随时都会出来。
追星刷剧就算了,能不能别在家看这些情|色垃圾小广告。
安各:“哦,我没有,这个是别人现场照……哎你看看,阿姨,这个女主角柔韧性真好哦。腿怎么能弯到那里的?练过瑜伽吧?”
洛安:“……”
你确定要让我看这种污秽吗?
你确定还要跟我讨论这种话题吗?
虽然我是很习惯反思自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这怎么也不是我的问题吧?
于是安各看见家里慈祥的哑巴阿姨相当不慈祥地翻了个白眼,打了几个手语。
大意是“你也可以去练瑜伽”。
安各:“不要——拉筋很疼——腿会断的——”
是啊,干什么都逞强,实则怕疼第一人,结婚时为了戴上搭配婚纱的珍珠耳环才决定打耳洞,打耳洞只花了三分钟,后来却攥着他的手哭着喊疼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