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看了她一眼,又别过脸:“算了。不会有下次了。”
安各的脸色陡然变了。
刚刚还在担忧的事似乎即将变成现实,他果然会发自内心失望、每一次都选择转身离开,“不给你添麻烦”。
安各咬了咬牙,她加快脚步,猛地拉住了他的袖子:“什么叫没有下次,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丈夫,我根本不想要和其他男人‘谈谈私事’——”
“我知道。”洛安皱眉:“以后我不会再让那些试图攀高枝的、会带来负面花边新闻的小明星去你工作的地方添乱,因为我是你丈夫,让你顺利工作是我的职责。所以刚才的事没有下次了。你在想什么?”
安各:“……”
安各:“哦……没什么……我就是……有些胡思乱想……”
她又伸手往耳后别了别头发,这个小动作其实是她从戚妍那里学来的,一无所知做闺蜜的时候她总觉得妍妍美女做这个动作显得很性感——后来知道了也依旧觉得妍妍美女特别有魅力,豹豹的——
洛安眨了眨眼。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隔着头发抠耳朵后面了。”他疑惑地问:“你耳朵后面很痒?是不是过敏?”
安各:“……”
好的,看来是东施效颦。
长发美女的性感小动作,十几年的短发人就是学不来。
安各自暴自弃地放下手:“是的,我耳朵后面有点痒。我就是随便抠抠。”
这个约会开端真糟糕,先是让他等候太久又是让他见到了不入流的人,既没能维护好他的位置又差点跟他在大街上吵起来,故意的小动作也没……
“真的痒?让我看看。”
他突然贴近了。
就站在人流往来的街道,贴近她撩开她的头发,凉丝丝的指腹贴上她耳后的皮肤。
一个低头就能吻到颈窝的距离。
不知怎的,安各突然想起了那个荒诞噩梦。
她感觉自己可以立刻拔出路边的消防栓,疯狂挥舞,原地转圈。
……或许她的心脏正在胸口里挥着消防栓转圈吧,谁知道呢。
凉丝丝的温度从她耳后撤开,吻没有落到颈窝,只有一小下落在额头。
“我想你的耳后根没过敏,虽然的确有点不太正常的红。”
洛安的茶色眼睛深处有东西缓缓黯淡下去:“我确认过了。你没事,放心,但最好别乱挠。”
“哦……”
安各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瞧着他,慢慢的,红红的耳后根连到了整个耳朵。
洛安后知后觉:“抱歉。我忘了我们在进行正式约会……我应该先问问你。刚才,可以出于安抚你的想法,亲一下你的额头吗?”
没关系。当然可以。你的手指有我的婚戒,什么时候亲都可以,这是合法权利。
所以,我现在可以出于“喜欢你”的想法踮脚亲你吗?
安各攥紧手,开口说——
“我太习惯额头吻了,真对不起,之前安抚洛洛时,我总会最后亲一下额头……久而久之下意识就……”
安各:“……”
女儿的名字横空出世,她的心脏立刻把挥舞的消防栓砸回地里。
她深吸一口气。
“是啊,洛洛,她的确很喜欢亲亲安抚……”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送洛洛上学时……”
——结果,三小时过去了。
他们步行过一条装点着鲜花与灯笼的夜市街道,在一家点着蜡烛配有钢琴的餐厅吃完饭,主要谈论的话题要么是七岁的女儿,要么就是她的工作。
九点整,散步到一座建有游乐设施的河滨小公园,安各提议在旋转木马旁的长椅上坐一会儿,洛安把冰粉递到她手里,碰到她的手——
安各已经准备好被亲了。
然后电话铃响起,对象接起电话,原来是女儿要睡觉了,要求爸爸远程说完一个睡前故事。
对象:“抱歉,我必须得……”
安各:“……没关系。你去吧。”
“我会让你安静吃冰粉的。”
于是对象走远了和女儿通话,安各独自坐在长椅上,挖了一大勺冰粉。
很大、很大一勺。
带着很大、很大的郁闷塞进嘴里。
……为什么不一样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和当年的约会一点也不一样??
是,他没因为等候时间跟她生气,没因为那个明星和她争吵,没有露出什么“对你彻底失望,我们还是做表面夫妻相敬如宾”的意思——
但为什么不一样了?
她简直就像在和一个——一个——
和一个丧偶多年的单亲家长约会!!
心里只有孩子,出来约会只是凑合着糊弄一下个人生理需求的那种单亲家长!
……不,不对,哪怕是单纯“糊弄个人生理需求”她也可以啊,他这几年是真出去吃斋念佛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吻——不是那种宝宝式额头吻,那种大胆刺激属于成人的——
洛安挂断电话走回来,夜晚的街灯莫名让他的神情变得冷酷。
但只是那一瞬间,他重新走近她坐着的长椅时,气场立刻就温柔了下去。
“你把冰粉吃完了吗?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那正好,我们就去……”
“我们需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