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天意让我继承二师兄的衣钵,他心潮澎湃地想,我就此觉醒,再也不用被困于考题与试卷,以后一定能成为玄学界最牛的天师!
看,我带着学校的兄弟们和这边的兄弟们干了一架;
看,我挥舞起手里的碎酒瓶子如同挥舞九龙大砍刀;
看,我感应到有只特别可怕的大鬼来到了小巷前看我混混打架,但我一点也不怕,只要我挥舞着碎酒瓶子,雄赳赳气昂昂过去——
“看你妈的看,你爷爷的不要眼睛老子给你摘下来!!”
正牵着放学的女儿回家的二师兄:“……”
洛安手里牵着的安洛洛小朋友:“……”
雄赳赳气昂昂的陈明明:“……”
当时还在上幼儿园大班的安洛洛小朋友牵着爸爸的手,不害怕,只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爸爸。这个叔叔嘴里的‘老子’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妈的’?”
听见那小姑娘喊爸爸的陈明明:“……”
陈明明同学颤巍巍地放下了手里的碎酒瓶子,然后,膝盖控制不住地发软。
“爸爸?‘你妈的’是什么意思?爸爸?”
爸爸:“……”
爸爸:“是,洛洛不要学,不可以说的坏词。”
“为什么不要学,不可以说?”
爸爸微笑,伸手,“硄”一声。
安洛洛小朋友第一次与自己的小陈叔叔正式见面,就是看见,他被爸爸一个大耳刮子抽进墙里,镶在里面痛哭流涕的画面。
“因为对别人说这种词,”爸爸再次扬起手,微笑示范,“会被别人抽出这样饱含爱与教育的耳光。”
安洛洛:“……哦。”
被第二个大耳刮子扇到另一面墙上的陈明明:“……”
陈明明放声大哭,说不清是疼的,是吓的,是看到师兄人……鬼还在开心的,还是“温柔美丽”滤镜彻底被黑心师兄扇碎后绝望的。
……应该是疼的吧,只能是疼的,那些心理活动都太复杂了,他被咣咣抽肿的脸蛋疼得要死,一时半会儿理不出思考能力。
陈明明肿着一张脸,吐着被扇碎的牙,一边哭一边出于怕鬼的本能膝盖发软往地上瘫——那他妈的可是阴煞的气场啊,他只有骂脏话才不会怕鬼,但他的牙被抽断了说话漏风骂不了脏话——而且他怎么敢对着师兄的脸骂脏话——呜呜呜好疼啊——
太惨,惨得不能再惨。
画面刺激,音量也刺激,安洛洛小朋友肃然起敬,就此立下了“永远不说脏话”的良好习惯。
她有个不寻常的妈妈,也有个不寻常的爸爸,他们家的“安全教育”与“素质教育”也一直很不走寻常路——
譬如,当安洛洛被告诫“过马路要小心”时,爸爸给她展示了一圈死于车祸的残破鬼魂,还让它们重演了死亡现场;
譬如,当安洛洛被告诫“不可以摸插头”时,爸爸当场揪了一只被高压电电焦的僵尸出来,让她看那东西身上焦黑的痕迹,还让她伸手摸。
譬如,当安洛洛被告诫“不可以说脏话”时,爸爸现场给她展示了威力十足的两个大耳刮子,让她看见了牙齿都被扇碎的小陈叔叔。
所以安洛洛是个安全意识与素质水平都很高的小朋友,不为什么,她真的见过血淋淋的实例教训。
深刻。太深刻了。
……所以安洛洛小朋友心理也特别强大,情绪也特别稳定,实在是见多识广,一般动静都扰乱不了这位小朋友的心跳。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洛洛啊,小陈叔叔接这个委托是瞒着你爸爸的,准备了好久好久又调查了好久好久,现在马上就能搞定了,只需要再给小陈叔叔十分钟……你不告诉你爸爸小陈叔叔在这里,小陈叔叔绝对没逃课来做委托……”
等等
逃课。
安洛洛立刻哆嗦了一下,她警惕地看向就差三拜九叩的陈明明。
“小陈叔叔,我现在教室里准备上语文课,我没参与什么冒险,也不在体育馆里。我完全没有逃课的。”
陈明明:“……”
好家伙。
他直起腰,站起身,立刻就居高临下地,投出了怜悯小傻瓜的目光。
“小朋友,你也逃课啊。瞒着你爸爸。”
安洛洛:“……我没有逃课!我绝对没有逃课!我、我是陪同学来这里的,为了拯救我同学——”
“现在外面的时间是十点半。你肯定缺课了。”
安洛洛:“……”
形势急转而下,安洛洛小朋友的膝盖也开始发软。
如果说陈明明单蠢快乐地度过了幼年期,在十六岁时才真正见识到了二师兄的恐怖威严——
那聪明的安洛洛小朋友就是出生起便笼罩在爸爸的威压里,虽然“温柔美丽”滤镜在她眼里依旧存在,但“不能惹爸爸”也成了潜移默化。
安洛洛还在努力站直,但颤抖的小腿不听话。
“爸爸……爸爸肯定能理解……我没想逃课……尤其是语文课……”
小陈叔叔面露同情地扶住了她。
“没关系,我相信师兄一定不会给你大耳刮子吃。他对你可好了。”
“……可是……拼音……背诵……抄写……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