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六年前就把他的名字加在产权证上了。
各式社会新闻嗖嗖嗖划过脑海,洛安不禁皱眉:“豹豹,你太鲁莽了。”
“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房子划分给别人呢?万一离婚之后我要分走一半怎么办?或者分走一整栋……”
安各气得一巴掌拍向文件堆。
虽然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拥有足够“分量”的小女孩,她这一下拍同样叉腰起跳站板凳、千军万马大将军的气势。
洛安默默低头。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说错了什么话。
“那你就分啊?!有本事就分走这一整栋房子啊?”盛怒的妻子吼他时仿佛在吐火球:“你觉得我差这一栋房子吗——你知道我在整个中州——全世界——有多少的房产和土地吗??”
洛安急忙保证:“我不知道。我从来不想知道。那都是你的东西。”
“你应该知道——了如指掌——因为我是你老婆!!!”
安各忿恨地指着他:“我有足够多的资产,足够大的风险承压能力,我不会因为仅仅一栋房子一辆车子的损失流失所有——我有这个资本和信心去赌我的丈夫是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所以我凭什么不能把你的名字加在我的东西上,一栋房子罢了,我完全赌得起!!”
一栋房子也是钱啊,一点损失也是损失,为什么一定要承担这种风险呢?
不给他任何东西,就不会有任何风险了。
洛安心里依旧是不赞同的,但豹豹听上去太愤怒了,他没有反驳。
“你是不是还在想我不应该?”安各高声喝道,“说实话!”
“……是。”洛安已经尽可能把态度放得很低了,“我只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万一你离婚要分走我的财产?”安各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试试啊?看看你这个连地铁交通卡都不太会用手机扫码、去趟银行被别人推销的理财产品绕得转不出来差点就被骗钱、至今也搞不懂支付软件里各种服务权益条款的家伙,你要是真跟我去法院打离婚官司,能不能干得过我顶尖的律师团队?!”
洛安:“……”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优秀的商人,或许没有系统学过金融,但绝对懂得灵活应用法律制定的规则。
他绝不可能在这方面比安各更优秀。
安各越骂越起劲:“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新修订的婚姻法里在财产分割方面有什么变动吗?你知道哪一项条款更能为自己赚取更大的利益?你知道打这种财产纠纷的离婚官司还要提供各种清晰的债务财产目录吗?你知道个豹豹球,你这个无敌破烂大呆子,你算账还要靠上个世纪的算盘才能打清楚!!”
洛安:“……”
安各骂到最后已经放声冷笑:“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压根不可能打离婚官司!因为你会在第一步找律师咨询时被骗光所有财产,你这个落后时代八百年的法盲!!”
洛安:“……”
我倒也不至于这么蠢吧。
……在她心里我有这么蠢吗?
而且她怎么这么了解离婚官司的详细内容……就连我也没这么仔细的概念,因为我从未想过离婚后和她分财产,肯定是要按无归境规矩净身出户的,既不用吵架也不用请律师,一只行李箱装满再把门钥匙放桌上就……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
安各吼道:“要不是因为你这混蛋最近总表示‘万一离婚如何如何’,我也不会专门去调查万一打离婚官司该怎么避免你顺利胜诉!你知道抹掉七年多的分居事实以免证实‘夫妻感情完全破裂’的结果有多难吗?!啊?!你知不知道我伪造我们俩这些年的同居证据花了多少心血?!”
洛安:“……”
洛安只好诚实道:“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对簿公堂,豹豹,也从未这么现实地考虑过这些问题。”
安各暴怒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
“我明白。你肯定也只是说说,不会详细地考虑……”
洛安诚恳补充:“如果我们离婚,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自愿净身出户,不给你造成任何麻烦。我可以现在就立字据保证。”
安各:“……”
血压好容易缓和一点又猛地拉高,安各忍无可忍,她抬手就抽了过去。
当然不可能打老婆——“嘭”一声轻响,洛安被敲了一个脑瓜崩。
疼痛近乎为零,就是侮辱性极高。
……他八岁后就没被这么敲过暴栗了,当时动手的人是嘻嘻哈哈的大师兄,他后来追着他打了一星期。
小斗笠讨厌被敲头,成年的洛安就更不可能容忍这个。
可现在敲自己头的人是自己的妻子……
洛安第无数次弱弱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安各再也不会被他看似诚恳的道歉蒙蔽了:“你说错哪句话了?”
“……”
“你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是吧?”
“……”
“你觉得自己没错你就瞎道歉——让你不反省就瞎道歉——”
“嘭”一声,又是一次疼痛度为零但侮辱度极高的脑瓜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