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
炮弹。
铺天盖地的噬咬。
全是那家伙主导的袭击。
是那家伙——黑色的阴煞——洛安——
杀了我。
杀了夫君。
杀了我与夫君的孩子。
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天师——为什么即便杀死他也无法感到解脱——不能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掉所有稀奇古怪的恐慌或犹豫——
“该死该死该死!!!”
前尘往事,早就在腐朽败落、化作鬼域的地宫中尽数埋葬。
它既不是那个势要付出一切反抗强权的女奴,也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用资源发动反击的总裁,它只是一抹被镇压千年也无法超脱的执念。
忘记了爱人的脸,忘记了自己的名,忘记了曾经的奋斗曾经的反抗……
只记得,杀自己的那张脸,捅碎一切幻影的那把剑。
是洛安。
就是洛安。
如今又夺走了它给夫君准备的躯壳,安排人这样攻击它粉碎它……
红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咒骂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去死啊啊啊啊——”
不知为何,站在控制室内的安各再次皱眉,捂住了耳朵。
听不清具体字词的尖叫再一次扎进脑子,连带着那恐怖的怨恨与痛苦——
洛梓琪一把托住她的手臂,令摇晃的她站直了。
“没事吧?”洛梓琪皱眉,“你怎么了,从刚才起脸色就很差。”
安各喘了一口气。胸口的护身符再次悄悄发挥作用,那种眩晕感又过去了。
“还好……”
安各拿着手机,只想给秘书组那边尽快下达指令一口气解决眼前的麻烦,听到洛梓琪询问只是遮住话筒,小声回了一句。
“可能是身体原因。我今天……不,昨天刚来姨妈,有点痛经。”
在无归境发生的事情接受到的信息太多太急,“月经延迟突然来时弄脏了裤子”“把脏裤子扔进垃圾桶却被奇怪红影拿起来追”“昨天晚上洗完澡突然又肚子疼”“被老婆照顾着上了床但又喂了一杯加料的姜茶不得不扛着药效醒来”……等等经历,似乎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安各一向钢筋铁骨,从没体会过痛经,忙起正事来自然将小腹那点隐隐的闷痛感忘到了脑后——
就连之前刚来无归境时被刮起的阴风扰乱了直升机,摇晃时老婆抓住还在挥拳的她往地上滚,仓皇间她之前乱蹬卡门的脚被狠狠撞了一下……安各也忽视了。
那时她混乱中一口给老婆意外咬出了血,正是心疼的时候,后者见她啊呜一口把鬼血吞进去,也正是震惊焦躁、意识到她与红影的联系必须尽数切断的时候。
谁也没注意到安各被撞红的脚腕,直到她刚才接洛梓琪上木枷,用力踢下绳索……才察觉到不对劲。
但那也不是什么大伤,安各刚才嗑药恢复失去的血气时就自己摸了摸脚腕检查,没青没肿,只是有点红,撞破了一点点皮——真要是扭折了骨头青肿起来,洛安再焦躁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的。
如今站在这里的安各再如何能辨清局势,也无法猜到那边的红色马赛克拥有“自己一部分的魂魄”,随着天道意识的推动正在迅速地接近自己,势要融合成一鼎能扭转乾坤的法器……
第二次意识到身体的古怪后,安各皱皱眉,只将其理解成了“痛经”的后遗症。
虽然脚腕破了点皮以往不算大事,肚子那点闷痛也没到影响活动的程度,但可能“第一次痛经”的身体就是有点敏感的?
大概吧。
她甩甩头,站直了身体,重新集中注意力。
“琪琪美女,麻烦你再给我几颗补血的药丸。”
洛梓琪见她忙着调动新一波无人机机群,便不再询问了,只是把整瓶丹药摸出来丢了过去。
被正大光明掀出乾坤袋摸出整瓶丹药的胡令:“……”
喂,差不多行了啊,我的存货都快被你们霍霍光了,这最后一瓶补血丹可是医术玄学界第一的大师兄为我特意炼好的!
可他必须站在那个固定位置驾驶木枷,让一台巨大的古木机关悬浮在海面上的技术难度太高,胡令根本没有做其他事的余裕,所以想做出举动抗议也没办法……余光瞥见打开药瓶往嘴里倒的家伙不是洛梓琪是嫂子,就更不敢抗议了。
要是让二师兄知道他“无视嫂子脸色苍白不给她补药吃”,那再来十个大师兄炼药也救不活他。
而且,嫂子的脸色的确太难看……
“如果之前是用血液连接木枷、意念操控机关术的话,会不会现在是耗损太大了,这具木枷依旧在无意识地吸取你的血气?”
胡令猜想道:“嫂子,你检查下伤口,血是不是没完全止住啊?”
其实是不可能的,这架木枷出自于千年前那位家主之手,后者细细雕琢时也只是怀着“要给安准备能在关键时刻护她万全”的想法,固然需要安各的血激活控制,却不可能吸取损耗她的性命。
但安各一愣,和洛梓琪对视一眼,却立刻联想到了另一点——
女人的经期也算是“不停流失血气”的一种表现,不可能像包扎伤口那样完美止血。
仔细想想,之前红影被吸引似乎也是依照自己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