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丧偶式育儿后美丽老婆他气活了(945)
洛安心里发闷。
不是难过,不是抑郁,单纯的, 他有些喘不过气。
通宵不眠与彻夜驱鬼原本都不算什么,可严格遵循着女奴曾经的行动轨迹, 他不得不待在最厌恶的环境里度过了一周的时间,独自忍受各种各样的杂乱心声, 还没有师兄的插科打诨……
说实在的, 疲惫极了。
即便是他, 也会时不时地烦躁起来, 然后不得不牵住波动的识海, 感觉像是扼紧自己快涌到喉咙边的反胃感, 再压回去。
“……”
这一次,终于, 没有嘈杂的心声挤入眼睛或脑子。
一片寂静。
洛安稍稍松了口气。
等等。
……是不是安静得过了头?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帽檐外——
陈旧的火车正行驶在夜间的轨道上,窗外继续划过边境特有的歪扭路灯,而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相对远的位置传来阵阵的呼噜声。
……这是当然的。
时值凌晨,他没待在卧铺,正坐在餐车车厢里,或许也是这辆老火车夜间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洛安闭闭眼,又睁眼,做了一个深呼吸,把自己的心绪调整回去。
他摘下了棒球帽,又取下口罩,独自靠在窗边。
……这一趟他基本没睡过一场觉,卧铺票不过是为了上车而已。
这七天,天道遗留下的、红影溃散后的恶念他彻底清扫了干净,中途去了一趟无归境,血潭底部的尸骨也……
总之,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家主也腾出了相应的空闲,说是安排好洛家的几个中层管理,就要动身回首都与妻子交接手续。
听说妻子有不少需要保密的无人机残骸材料掉进了红海,家主回收后还想讨教一下那天由她启动的机关术……中层管理,大抵也是家主与她玩熟后学到的新词。
而现在,他回到了这辆火车上。
而女奴也曾在数日前的深夜坐在这个车厢,这个位置,独自想到……
【杀了我!!!】
……属于怨鬼的记忆画面,死亡重现里的怨恨不甘,红影的残念徘徊不断,他坐在这里会陷进去,也是正常的。
谁让他刚才差点睡着了。
洛安揉了揉眉心,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费力运转法诀。
师兄前几月教给他的,能够治愈精神识海,引导自我净化的正统道术。
……不,还是做不到,最基础的“放空自己”前提条件都做不到……是疲惫得过了头吗,还是刚才被红影的残念污染了?
再这样下去又要陷到那女人的死前回忆里……充满着尖叫、怒火、指责或悔恨的讨厌的梦境……不。他不想再被那声音吵醒。
洛安的手缓缓下移。
他抓住了藏在袖口的刀片,又一点点夹进指间,抵上自己的掌心。
如果能划一下……切实见血……用疼痛和耻辱来刺激自己……催促自己快速调整好……就只是划一下……
划一下。
用伤痛来解决烦躁,用血液来强制冷静,更何况这也是种惩罚,“你不能快速调整自己所以不再是优秀清理道具”的惩罚,惩罚才能督促人前进——
【听着,报上坐标,我开战斗机过来找你!!】
洛安再次惊醒。
……这一次他没有睡着,更没有在梦中听见什么可怖的尖叫,仅仅是,快把刀片摁进自己的掌心。
可数小时前来自妻子的嚷嚷唤醒了他。
洛安想到,这是第七天了。第七天的深夜,第八天的凌晨。
这是返程的路线。
他即将回到首都,回到妻子和女儿敏锐的视线里。
……如果用刀片在掌心剜出肉来,绝对会被她们察觉端倪,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无法做到完全复原,去找师兄炼药也不保险……
缓缓地,洛安收回了刀片,摁紧了想要割开自己的手。
往靠背上一靠,他再次合眼。
调整,调整……带着这样糟糕又疲惫的心态回家见她们可不行……那两个家伙比起委托来也没好处理到哪去……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调整。
他肯定能在这段时间调整好的。
【数小时后,凌晨,一点零三十五分,首都】
陆续出站的深夜乘客们逐渐分散开,洛安缀在最后,独自走出火车站。
他走得很慢,不是因为明天要上学或上班,只是因为他在外的工作都结束了,回家只剩两小时的车程。
……好吧,他没能调整成功,现在头疼,眼睛疼,胸口闷,脖子痛,太阳穴里的神经似乎也被一根根绞断然后有头河马在上面踩——
他很累,而且绝对没精力遮掩完美,去应对天底下两个最了解自己的侦探。
尤其是妻子,洛安几乎能想象到她竖着眉毛叉着腰,用公司谈判时那种山呼海啸的威压,逼问他这七天来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行动,再反复验证推理试探那是否属实——
天。
虽然洛安从未幻想过能有一个符合无归境封建传统的“妻子”,像主母那样,每次迎接前代家主从外界回来时都为他备好点心热茶与丰盛家宴什么的——
不,他和妻子之间的地位是倒过来的,而且所谓的丰盛家宴根本不允许他上桌,主母再“贤良淑德”也与他无关。
洛安能够预见的,是自己回家后走进一地女儿乱扔的玩具,然后想办法抢救一番妻子皱巴巴的名贵服装,再给成天下馆子的家伙们准备正常新鲜的饭菜,大概率家里的热水壶都蒙灰了需要烫一遍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