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借着酒劲奋勇告白的前秘书就这样被抛到脑后,老板反手一捏就捏开了他攥过来的手,一把拎起自家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鬼整治去了——
就和那天整治老婆一样,她一路把臭小鬼拽回家,也不管她是不是小声抗议“那边派对还没结束呢还想再玩会”“爸爸不是说明天再回来吗我们今晚回家做什么”“家里黑漆漆的又没爸爸,我不想回去睡”……
是。
令安各在凌晨一点多出现在家中沙发上、把晚归失智的老婆逮了个现形的原因,当然不止“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要不是在派对上遇见了那个谁告白,谁来着,姓那谁的……咳,总之,要不是遇见了他,她急切地拽着女儿回来做思想工作——
能不能正好撞上老婆回家,还真是个未知数。
谁让他一个消息没发,之前透的口风还是“会晚归一两天,具体时间不清楚”。
就像那晚硬拽着老婆做思想工作,采取“说不通他那烦也要烦死他”的总方针,这晚安各也硬拽着小丫头做思想工作,“录音真的不能发否则你真的要没爸”“咱们俩就应该统一战线毕竟你没爸了就等于我也没老婆了”“总之录音和今晚的事你死死咽回肚子里最好一辈子别吐出来”……
唠唠叨叨,苦口婆心,就差说得声泪俱下。
正好安洛洛小朋友这几天晚上东想西想的睡不安稳,在妈妈水平差劲的讲睡前故事水平中睡眠质量呈直线降低,这次安各硬是拽着女儿话聊到快十一点,直至安洛洛哈欠连天拼命点头,拍胸脯保证把今晚的“秘密”彻底咽肚子里——
然后小朋友倒头就睡,呼哧呼哧的样子明显是一觉到天明。
头顶悬着妈妈买的星星灯,手里抱着爸爸缝的老虎娃娃,家里的小床睡起来永远比外面的床安心,不管那家酒店多么舒适豪华。
花再多的钱享受再好的服务,别的地方也不是家。
安各做完女儿的思想工作后再下楼吨吨吨喝了一堆水,缓解了一下发干的嗓子,便也躺回了自己很久没躺的房间里,闭目,合眼。
……半晌后,起床,拖着被子枕头,窝去了沙发上。
谁让安洛洛早习惯了在小床上一个人睡,她却根本没法习惯一个人在大床上睡呢。
花费了七年也没习惯的事,没道理一个晚上就习惯了。
所以,其实,只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如果她一个人安静在家,如果她知道有人会通过那扇门回来,那离那扇门近一点,离某个人回家的时间点近一点点,去沙发上坐着多等一会儿,只是本能而已。
忍受不了独处的寂静,更无法顺利合上双眼放空自己,那还不如,就在最近的位置发发呆。
早已成习惯。
而且,这就像“前夜遇到那谁告白我才会带着孩子回家来”、“告白的那谁就是你曾经疑心他思想不单纯的那谁”……“你不在家的夜晚我下意识就想去玄关等着”,同样是无法坦诚告诉他的事情。
人总是很难去坦白自己的脆弱或短板。
然而,安各没想到的是,这夜她真的等到了他回来。
而那个人掉智的程度惨不忍睹,后来的种种行为更是惨不忍睹……
【第二天,上午】
“所以你说你是想我了才从酒店回来,其实是派对上有人告白弄得你很尴尬,才让你带着女儿回家来。”
洛安放完了录音,把那颗儿童电话手表拿开。
安各……安各轻咳一声,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但她很快就移了回来。
“我这不是改了主意,下定决心,主动和你交代清楚了吗,”她小小声道,“而且你也有错,谁让你在我哭的时候笑,一点也不心疼我。”
“……”
“你既然彻底绕出了那段奇奇怪怪的牛角尖,我就觉得,还是趁机说清楚,因为这件事瞒着你不说,应该会更让你生气……因为我们刚才一起说好了,凡事都要说出来讲清楚,我这是在践行对你的承诺……不说话干嘛。气狠了?”
“……”
“哼。那你还在我哭的时候笑。你活该。”
“……”
“喂。喂。不准生我的气。……别人喜不喜欢我,我又控制不了啊。再说,我昨晚查了查那家伙,外派去分公司打拼的这几年,他女朋友一直没断过的,哪里是真的喜欢我,顶多是喝多了酒脑子一懵……你别跟那种人计较啊。”
“……”
“安安?安安?不说话?哑巴了?还是真生气啦?”
“……”
洛安伸手抵住了她又要蹭过来的动作,长叹一口气。
“不生气。”
怎么生气,她真的太会挑时机。
上次硬拽着他聊是在生理期的第一个晚上,他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顺着她点头同意,这次悄咪咪把女儿那块记录了“罪证”的手表拿过来是在……
裹在被子里,安各眨了眨自己还有点泛红的眼圈,抱住了他的胳膊。
洛安没有甩开,既因为她此刻的眼眶是红彤彤刚哭过的,也因为她此刻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半颗光|裸|肩头,也是红彤彤的。
没有牙印,但遍布痕迹。
足够暗示对方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
……哪个男人看着这一幕,还能继续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