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106)
一名甩着狐貍尾的赤狐男姬拨了拨琵琶弦,语气酸酸的:“那便是尊主新纳的男妾,不过如此嘛。”
旁边的竹叶青扭扭腰肢,也是拈酸吃醋,忿忿道:“就是,听说是个仙门人族,什么正道修士,净会干些狐媚惑主的事来,真想把他那对专门勾引人的鼠耳割下来吃酒。”
“呸!下作货色!”
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搬弄是非,忽然感受到视线,竹叶青骤然惊喜万分。
“方才尊主是在看咱们?”
“好像是。”
蛇妖指尖抚上自己脸颊,笑得满眼桃花:“莫非是被我们的美貌才艺吸引?那待会儿可要好生抓住机会。”
……
高座上,陌归尘拉着闻笺一起坐在鎏金宝座,侧着身子挨向自家师尊,嗅着那股略带苦涩的栀子花香,低低囔了声。
陌归尘:“闻笺。”
闻笺避了避身子:“叫师尊。”
陌归尘又没骨头似的往旁边倒去:“闻笺哥哥。”
闻笺眉角轻跳:“你,给为师坐好。”
感知到闻笺曲着食指举起手来,陌归尘也不惧,挨了一下爆栗,继续没个正形,偷乐着趁机摸了一把自家师尊的眼尾。
昨夜,不得章法地与另一位师尊啃完,又被人刻意引导回柔情蜜意里,那刻,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师尊的双眸。
邪神固然能幻化万物,可陌归尘此刻却无比清晰认知到一个事实
——闻笺看他的眼神,连闻笺自己也无法复刻。
案面摆放着盘青提。
陌归尘情难自禁回忆起在落霞峰书房暗室看到的那些画面。
师尊给他那副白骨喂剥过皮的青提,轻轻掰开他颔骨,青提从腹部骨缝掉出来,滚到地面。
望着滚在地的青提,师尊定住许久,而后挽出点笑,温柔摸摸他头骨:“不吃就不吃,怎么打掉呢,多浪费。”
随后捡起,自己吃掉。
可这个人,分明最讨厌青提的涩味。
天寒地冻时,也会提着暖炉,单膝跪在寒玉棺旁,给他塞好几个暖炉。
边塞边自言自语:“不可以,因为要名扬天下的大侠是不可以和师父同榻而眠的。”
有时也会打来盆水,低笑着数落:“怎么弄得脏兮兮的,又钻哪个丹炉火坑玩去了?”
然后慢条斯理给他擦手,细致,温柔,一寸一寸地擦。
偶尔还握着他手练字。
淡笑着调侃他:“字还是要学的,不然哪天被人卖了,还笑嘻嘻签卖身契,傻乐着跟别人跑了,为师都不知去哪赎你。”
“好啦,写完带你去吃荷叶鸡好不好?”
“当然,师父不骗人。”
……
所有的回忆里,明明都是男女之情的开端,却偏偏以师徒情收尾,为什么对我的爱需要这么藏着掖着!
这道坎,就这么难跨么?
陌归尘第一次觉得,“发乎情,止乎礼,藏匿于心”这种深情隐忍话,真是可憎又可恨。
他低低叹息,又拾掇回那副放浪形骸模样,当着闻笺的面摸台面的食物,却是故意摸不着。
果不其然,闻笺了然十足,把果盘挪到他手边。
陌归尘又摸去别的地方,装可怜:“看不到,师尊喂我。”
还顺势把脑袋枕下闻笺肩膀,却是枕了个空。
那人十分不解风情避开,还大煞风景问:“你这话,不昧良心?”
“就是看不见。”
陌归尘也不恼,转手托腮往桌面一撑,银发松松散散披落肩背,不饰一物,却尽得风流:“至于良心?自打我说要纳师尊为妾后,外界都在谴责我是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逆徒,是其心当诛的白眼狼,白眼狼有什么良心呀。”
“为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
陌归尘无语得想笑,他举起手里的红绫:“您老人家是老眼昏花么?麻烦您睁大眼睛瞧瞧,您的好徒弟,把您给绑了啊!”
“连咬人都不疼。”
“嗯?”
陌归尘愣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闻笺开口,嗓音淡淡的,混在乐声中,显得有些缥缈:“他只是气不过。”
骤然拔高音量的演奏声淹没了那话,陌归尘没听清,问:“什么不过?”
话音刚落,袖口忽而被人扯扯,他放出丝灵力探了探,一条蛇妖不知何时半跪半趴在他腿边,正扭着水蛇腰献媚敬酒,那嗓音掐得能滴出蜜水:“尊主,奴敬您。”
陌归尘接过盛酒的金卮,也想起这条竹叶青先前那些话,便是一脚踩在对方肩膀:“你方才席间说什么?”
竹叶青不明所以偷看陌归尘,但见那张明艳的脸,眉目尽是化不开的笑意,却莫名叫人遍体生寒,似觉风雨欲来。
下一瞬间,魔尊大人便高举金杯,移到他脑袋上方,翻转酒杯。
酒水倾倒而下。
哗啦。
竹叶青被浇了个透心凉。
酒水全数落在他发顶,顺着额头沁进眼角,一时火辣无比。
“尊……尊主?”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神情破碎到极致,咬着唇低泣,几滴泪珠挂在脸庞,娇柔媚惑极了,“是奴哪里做得不够好?”
殿中不少好男风之人,都为为这楚楚可怜模样动容。
但他陌归尘又不是断袖,只是钟爱之人恰好是男子罢了。
便只觉这人阴柔,还做作。
他脚尖轻轻一踢,直把这人踹出殿中,撞在石柱上,浑身骨骼都被震碎,连连吐出好几口血。
声音寡淡,却尽是肃杀寒意不高不低,正好能传遍每个角落:“本尊的后宫就这么一人,妾,也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