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128)
陌归尘挑了挑眉,斜“觑”自家师尊,又偏开脸,像在控诉被瞒骗的不满,哑声嘀咕:“你确实是十年?”
那人如实开口:“确实并非十年。”静默一瞬,才继而道,“该是三千七百天,十年又一个月有多。”
陌归尘难以预料怔了怔。
记得真清楚。
两人静默无言半晌。
师尊又开口,话里含笑,和幼时调侃他的语气如出一辙:“为师还以为你逃婚了。”
听着这幽怨小媳妇的语气,陌归尘觉得自己像新婚当夜抛妻弃子的无良夫君。
太不该了。
他暗自谴责一下:“我只是才想起今天日子不好。”
师尊:“没什么不好。”
师徒二人并肩走下山路。
“师尊,我是不是死了?”
“说什么傻话。”
“那是不是你死了?”
那人扶来肩膀,顺着肩线慢慢往下移,最后扣进掌缝,尾指扣上他的小拇指:“胡说什么。”
手牵手拉着他走进镇子。
陌归尘没反应过来。
也没多想,毕竟魔尊大人是好面子的,一路上没拄杖,难眠磕绊,师尊这小动作,完全是充当牵引绳,给他导盲,以便他走路罢了。
而师尊这家伙更是正经得不行,叫他完全没往旁的方向去想的念头。
师徒两人走进集市里,感受着师尊勾在他尾指的暖意,陌归尘终是情难自禁,偷偷“瞄”人。
终于,他手掌摸了摸师尊手臂,摸去那日射箭,蛮横不讲理咬下的地方。
摸到熟悉的牙口,还感受到自己曾施加过的术法痕迹,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一夜转性的家伙,的的确确是闻笺?
他不禁勾勾尾指,脚步虚浮,心底恍然生出丝不真实感,并且越发浓稠,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陌归尘难以置信发问:“师尊,我们这样算什么?”
师尊止步。
陌归尘也跟着停下。
下一瞬,他毫无防备被拥进师尊怀里,栀子花香淡淡的,独属于师尊的气息,一下盈满他呼吸。
那人话音带着沉寂过后的肃清:“本来不想这么快的,怕吓到你。”
陌归尘被这个拥抱打得猝不及防,尤像朵飘零的雪花,磕磕绊绊跌进个温暖的手掌。
再在那手心慢慢融化。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他们旁若无人,隐匿在片喧嚣里,时间宛若凝滞于地老天荒中。
这样面对面的相拥,陌归尘脚踏实地般感受到了,师尊的心跳,从未有此一刻那般炽热跳动着,仿佛稍不留神,就能挣破胸腔。
那是,邪神爱意盈满的证据。
路上挂着不少祈愿花灯。
师尊带着他取下一盏动物花式的,单手托起彩灯,遮挡了二人的脸庞,暖融融的光打来他脸庞。
很久以后。
师尊的指腹碰上他眼尾。
轻轻的,很克制。
如温柔、隐忍又珍重的一个浅吻。
陌归尘怔怔定在原地。
在师尊温抚他那刻,眼前霎时一片清明,他看到了那盏彩灯,很漂亮,而后,师尊与他说:“拨灯弦,三下。”
鬼使神差一般,陌归尘乖乖伸出双指,捏着花灯上的小旋钮,拨一下,八角花灯便转动一面。
三下过后。
花灯面上的诗句,霎时闯进视野,写的是:
【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还未消化这处,他又听到师尊语气藏着点独特安抚,缓声问:“这样,真实了吗?”
真实,却比虚幻更可怕。
陌归尘猛地从师尊怀里抽身,共享观感的术法随之消失,哪怕眼前漆黑一片,仍是坚定不移地退后两步。
他记得此地有座塔,乃镇上最高建筑,便道:“师尊,看到那座十二层高塔没?我从塔顶跳下来,你能接住我,我就信了。”
师尊似乎习以为常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如常淡笑,温和又纵容嗯了声。
*
陌归尘走进塔内,转手就掏出枚笛穗。
是闻笺闯上古秘境带回的。
他当初只道这是个简单的穗子装饰,哪曾想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法器。
陌归尘对着笛穗滴血,强行驱动法器,这种方式极其消耗精神力,瞬移回魔宫时,险些虚脱晕倒,他双膝跪地,撑地的手掌几不可察颤抖,肌肤煞白,覆上层冷汗,正张唇喘息。
汗水顺着下颔,滴答滴答坠落,陌归尘如溺水,刚被从湖面捞起,连眉睫都沾满潮气。
脆弱。
又隐约透出两分潋滟的糜艳。
青年撑在地上歇了许久,才来到那方木棺前。
探进手去摸索。
下一瞬。
陌归尘被猛然拽进木棺。
你逃得了吗?
53.
陌归尘猝不及防被拉进木棺,无形的水流划过颈脖。
勒了一勒。
有点窒息。
整个人都如溺于深不可见的湖底,他无助张唇,又被灌进源源不断的液体。
条状的水草,不知从何钻出,缠住他脚踝,蔓延而上,湿滑黏腻,一点一点轻抚肌体,绕过大腿,圈上腰腹,又没过胸膛,爬到锁骨,最后探出,温柔轻缓点点他唇瓣,如在索吻。
逼仄的空间内,感观被无限放大,断断续续的呼吸,听起来像是逢迎的喘息。
“放开。”陌归尘咬牙切齿。
熟悉话音回应他:“难道不是你主动来找为师的?”
水草末梢不知何时长出锯齿,悄然无声地磨了磨陌归尘下唇,叫人止不住发痒发颤。
“殿下可真是难捉摸。”
师尊由始至终都如透明人,不知藏在何处,迟迟未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