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146)
那份阴鸷神情莫名涌上丝扭曲的,仿佛被事实取悦到的愉悦:“你看,离了为师,你连路都走不顺畅。
“这样,也要离开为师么?
“还是说,玉玉所做种种,不过是为挑衅为师,目的是想要师尊好好教训你一顿?
“我说你那位好师尊把你摁在怀里打,你还非他不可,敢情是为师疏忽,大抵,我们玉玉就喜欢那档子事。”他搂起陌归尘,起手,就往对方腰下轻掴一掌,故意恶劣地问,“喜欢这种调调?”
他收起一贯的纵容,面容略带冷漠,目睹在他怀里剧烈反抗几下的徒弟。
就这么面无表情看着小徒弟像案板上的鱼,垂死挣扎,无处可遁,最后闹腾累了,只能无力倒了倒。
他悉心抚平陌归尘皱褶的衣襟:“自己走,还是为师抱你?”
后低头:“瞧为师这记性,忘了给我们玉玉带新鞋袜了,殿下金尊玉贵的,这破地儿这般凹凸不平,走起来又颠又硌脚的,光脚走多遭罪。”
陌归尘骨架偏小,身形清薄,但放在常人堆里也是高挑出众的,只是落在自家师尊怀抱里,体型差便出来了,能被完全包裹住,这样的拥抱,总能极大满足对方的病态占有欲。
雪影娴熟托着陌归尘大腿,轻车熟路进去,红袍衣摆翩然落下,堪堪遮住所有光景。
似觉不够,他又特地给徒弟裹盖层雪融披风,便是把人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幕,任谁远远看去,只觉得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抱人动作。
像极哄爱人睡觉的称职好道侣。
只有当事人清楚,陌归尘虚虚搭在他肩膀的手,因某些隐晦秘事而紧绷、发抖。
他眉眼极尽轻柔,低垂头颅,浅吻徒弟发顶,双腿却专挑高低不平的路走。
托着对方的臂还故意往上掂了掂。
下山的那段路,陌归尘死咬嘴唇,由头到尾,愣是没与自家师尊吭过半点儿声响。
师尊却伏在在他耳边,低低笑着,嗓音浅淡,似连日的霉雨天,含着股阴暗、冷泠,又黏稠的潮意。
“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
师徒二人从山路拐出,便远远瞧见些人似乎要登山祈福。
正好到岔口,雪影本想避开人群的,哪知一名淳朴大娘竟熟络不已跑过来。
大娘远远便瞧见一位公子抱着人下山,被抱的之人整个身子都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小半截负伤的脚踝。
她甚是自来熟关心道:“哟!这位小公子怎么受伤了?摔着了?老身这有些草药也不知管不管用。”
雪影淡笑颔首:“小徒顽劣,乱跑摔伤。”
大娘感慨:“啊,是师徒呢,感情真好。”
雪影抱着陌归尘掂了掂,感受着抓在他衣襟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而后把脑袋往另一边深深埋下去,大抵是怕发出羞耻嗓音,闷头在他胸膛狠咬。
他没有知觉似的,端出一副慈师作派,手心温抚徒弟脑袋,有一下没一下顺毛:“是呀,这么大个人,还撒娇要师父抱,不抱都不愿走,现在倒是知道害臊。”
大娘笑看这师慈徒爱的一幕:“碰上这般温柔的好师父,换谁不黏人呀。”
雪影像个慈爱长者,抹抹陌归尘眉骨细汗,又扯了扯披风帽沿,完全挡住徒弟薄红的半边脸,一味迁就纵容:“其实怪我,打小给他娇生惯养的,纵得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大娘看着对面男子的小动作,乐呵呵一笑,也后知后觉到对方溢于言表的逐客语气。
她自觉多余,话中尽是体面,好心指指山下某方向:“那处有医馆,二位还是莫耽搁了,我看小公子伤势不轻吶,该是疼极了才不说话的。”
*
僻静无人的小道。
雪影双手抱住陌归尘,欣赏景致似的,正慢悠悠走着。
“师尊。”
埋首伏在他肩头的徒弟忽然出声,嗓音轻缓低哑,还夹杂着点温软,任谁都听得方寸大乱,心间一顿软化。
雪影脚步微顿,只道是对方劫后余生流露出来的一点脆弱,和幼时一样,白日里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午夜噩梦惊醒时,又会揉着眼眸,抽着红红的鼻子,跑来找师父撒娇。
他也似良心发现那般,把徒弟抱到一旁石块,半屈膝蹲在对方面前,微仰头,指尖拭过陌归尘眼尾未退的绯红:“怎么了?”
那瞬,陌归尘恍惚了一下。
曾几何时,这样温馨的画面上演过无数次,原来平庸如他,有一天也会陷进庄周梦蝶的桎梏中。
只顷刻却恶寒抽身。
好半晌,陌归尘都没吭声。
雪影耐着性子,边等待后话,边低垂脑袋替徒弟穿鞋,刚套完一只脚,对方突然伏下身,埋首他肩窝,狠狠咬破颈脖:“我这十年,算什么?”
他倒是差点忘了,猫很记仇,便由得徒弟把积攒的怒气撒出来,朝他狠狠泄愤。
血水渗透唇齿,在自家师尊看不到的角度,陌归尘眼底潮红尽退,清明目视前方,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如在刀尖舔蜜,一点一点汲取对方的血。
他宛若一颗被哺育在阴暗潮湿中的种子,正悄然无声地开出刚烈的花。
我恨不得你死。
59.
魔宫,寝殿。
红绸缎随风浮荡,缥缈的帷幔穿出只手,虚虚搭在床沿,素白的指尖染血,血珠滴答滴答坠落檀木地板。
那截手臂,袖口翻折,露出肌肤上的痕迹,涎液冲淡血水,淌在密密麻麻的咬痕里,其中一个牙口深可见骨,似再动弹一分便能掉下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