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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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归尘昏昏沉沉做了场梦。
他梦到及冠那年拒婚后,自己在山下酒肆借酒消愁。
彻夜未归,更是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时踉踉跄跄,脚下一滑,跌躺在落霞峰石阶,十足是个没有骨头的醉汉。
他不知自己赖在那多久。
只记得师尊来寻他。
师尊刚扶起他,他便愤愤拉着人往身后一拽,师徒二人双双滚进栀子花丛。
趴在师尊身,眼眶开始不自觉肿胀泛热,睡梦中的青年,心尖也被这梦带着酸楚。
他真真切切瞧见。
梦中的自己,那翻滚在眼角的泪珠,终是收不住,倏然滚落,正中闻笺唇角,随后便是两滴、三滴……
他使力拽紧底下人衣襟:“我不要别人,我不要别人。”
“我喜欢的是你。”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心悦你呀!心悦你……”
滚烫的泪珠砸在闻笺唇角。
他一时慌乱无措,颤着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手心沾满湿漉漉的发丝。
醉鬼是毫无逻辑的。
下一瞬。
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亲了下去,强行吻着自己的师尊。
混杂泪水的吻。
又苦又酸。
……
窗外一声惊雷,滚滚落下,直将人从梦中吓醒。
陌归尘乱拂的手臂,撞倒桌角的琉璃灯,“砰”一声砸落地面,惊扰了屏风外的人。
那人撂下茶杯,绕过屏风,来到榻前,指尖弹出根灵丝给他把脉。
铜壶滴漏,滴答滴答作响。
陌归尘混沌揉着眉心,余光偷瞄闻笺沾了茶水的尾指,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唇。
他视线往上移开,瞧见闻笺收回灵丝,嗓音带着彻夜未眠的哑意:“你昨夜夜半浑浑噩噩来敲门,为师观你心神不宁,便让你歇在此。”
“哦。”
陌归尘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如何从魔宫回到落霞峰,又如何成了闻笺口中的魂不守舍,裤腿便被人一拽。
小灵藕从他被窝里爬出:“你昨夜喊了十一次师尊,甜腻得哟,比咱们上次研究的那个话本还会叫。”说着便掏出上次的话本。
话本?
该不会是上次那本强取豪夺、还声画具备的风月话本?
思及此,陌归尘伸手要去抢,手臂无意牵动被子。
小灵藕本就笨拙拿不稳东西,被那床被子一撞,手里的话本直愣愣掉下床,滚到闻笺脚边。
正正好摊开在接吻那页。
有人初见,有人重逢
34.
话本直愣愣躺在地。
上次就调侃句闻笺哥哥,他家师尊脖子烫得能煮鸡蛋,这次若是让闻老古板看见这么露骨的东西,不知得恼怒成什么样子。
虽然他也挺想看高岭之花失控,眉眼蒙着潮气,布满难退却的浓情蜜意,像话本里那样,与他缱绻相拥,热烈缠吻。
但只能他一人欣赏!
陌归尘一把抓起碍事的死灵藕,一个屁股墩子压上去,眼疾手快挡住书册内容。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嗷!”小灵藕咚一下坐在书册上,疼得龇牙咧嘴。
闻笺垂眼,望着徒弟拎住小灵藕,半跪半趴在他脚边,飘动的银发刚好擦过他腰部往下的位置。
那人也是僵涩抬头。
扯出抹笑。
没深究徒弟的反常,闻笺连退两步,若无其事揭过这茬,来到书柜那边,翻来好些竹卷:“都是你从前自创的剑法,看看吧。”
竹卷被放到眼前,陌归尘瞟了眼:“剑骨都废了,还练什么剑。”
“兴许还能长回来。”
“……”
陌归尘挑起抹银发:“说得轻巧,你看,哪怕有神草,这头发也没长回墨色。”
“试试吧。”
试试,又是试试。
陌归尘嘀咕:“你怎么不试试给我亲——”忽而想起梦中那幕,话音戛然而止。
那个吻。
又酸又苦。
不该呀,话本里描述的亲吻,明明触感柔软如丝绸,滋味香甜似蜜饯。
陌归尘托腮犯难,从小到大,什么心法剑术奇门遁甲,哪怕是各种奇难杂症都应付自如的魔尊大人,遇上的世纪难题,竟是一个吻的滋味。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这刻,他真想向闻笺好好讨个解惑,叫此人尽一尽为师者的职责。
但。
到底没付诸行动。
头顶落下点嗓音:“怎么把唇咬破了?”
“啊?”
陌归尘微微张唇,静静看着闻笺递来的膏药。
他接过小玉瓶,舔舔唇,抿到点甜腥味。
乌云消散。
日光从外头泻进来,空气中尽是雨后的青泥芳香,奇怪的氛围,叫人一时无措。
陌归尘拧开瓶子,边抹药边无所事事翻开竹卷。
卷面大片墨色字迹,偶有些来自师尊圈画打岔的朱砂批注。
二人字迹,如出一辙。
毕竟自己是师尊一手一脚带大的,何止于此,简直浑身都是对方的痕迹。
幼时不爱练字,就爱躺在师尊怀里偷懒。
这人便趁机握起他手,逮着他练字,经年累月的,害他如今连提笔写画的姿势,都染有闻笺的影子。
那时师尊左手拿荷叶鸡鸡腿,右手握起他手,抱在怀里,带着他练字,写一个字,给喂一口鸡腿。
他禁不住荷叶鸡诱惑。
老老实实跟着闻笺练字。
后来某夜,他无师自通,学会了一口一个鸡腿的新吃法,那一口下去,直把处变不惊的玄胤仙尊都看愣了一下。
似见他不说话,那人又敲敲几面,嘱咐:“外头有早膳,先喝汤羹再吃荷叶鸡,用完便温习下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