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96)
但见,四分五裂的光团碎片,撞到墙角,又弹回几片,其中一片,正正好划过青年的脸颊,划破颌侧。
那条细血痕,慢慢汇聚成颗血珠,欲滴未滴,可怕,又有种诡异的迤逦。
危险,却迷人。
小灵藕大气不敢喘,还是咬着手指,含糊提醒:“你……你,好像流血了。”
陌归尘拂袖,原地消失,直奔魔宫,他翻开那个被自己落有禁制的木箱。
伸手摸进去,空无一物。
那尊谣传是“邪神分身”的灵藕不见了。
*
另一边,竹屋。
雪影抱手坐在闻笺对面。
他手指拎起龙凤绣金丝软被:“啧啧啧,闻笺啊闻笺,你在小徒弟这里的待遇多好啊,要知道,我现在已被打入冷宫,睡棺材板呢。”
“棺材里又黑又闷,夜里还要爬出来,劳心劳力给我们尊贵的魔尊殿下喂血。”
“你就知足吧。”
雪影十足是被派来的说客,语重心长游说:“乖乖从了,咱们玉玉指定给你封个闻后,到时候再大赦天下,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十年前,是你的局。”
“呵。”
雪影轻唔声,“和自己交流,就是省事。”
他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我迷惑他,奈何不想你竟把心剜了,真是可惜。”
“不过,若是被他知道你剜心的缘由,你猜他会不会疯掉?”
“你宁可剜心,也不愿意承认你爱他,你宁可把我分离出来,也不愿让七情六欲滋长。”
“可你还是无法阻止你的心,认定了他,你也无法否认你的躯体,无时无刻不想占有他。”
“可笑吗?”
“闻笺啊闻笺,我怎么越看你越像个笑话呢。”
雪影话刚完,门口那边陡然传来些动静。
轰一声!
煞气劈得竹门四分五裂。
闻笺和雪影同时循声侧眸,门外打进扇光,银发青年站在碎木屑上,逆光的脸庞,神情难辨,颔角挂着颗血珠,红艳欲滴。
那人手拽红绫,拖扯在地,浑身萦绕出可怖的煞气。
他抬掌,松开五指。
挂在另一只手指根的吊坠,倏地坠落,正左右摇晃。
“你到底是谁?这枚吊坠,又是谁的心?”
哦哟……
雪影挑眉,招起手挥挥,察觉到小徒弟没用灵力,不知他在此,便是朝闻笺无辜摊手。
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幸灾乐祸做出个口型“自求多福”,预料之中,毫不留情被闻笺一掌打出竹屋。
房中,静默横亘。
久未得回应,陌归尘迈开腿,步步靠近床榻,抬手,一把掐住闻笺下颌。
“为什么剜心?”
“说话啊!”
以后魔宫长夜漫漫
43.
“哑巴了吗?”
“说话啊!”
陌归尘杵在原地,听到玉链拖动的声响,然后有点软柔的触感,落在他下颌伤口,抹了抹,动作又轻又缓。
是闻笺在执帕子帮他擦血。
那人问:“疼不疼?”
嗓音清冷,却不乏师长的温和口吻:“都这么大个孩子了,还总不叫人省心。”
陌归尘睫毛无风自颤,连带指尖都跟着抖了抖,回神后,怒气更盛,霍然加深五指力度,捏得骨骼格格作响:“我在问你话呢!”
转瞬间,他掐住闻笺的下颌的手,又猛然往侧边一推,松开禁锢:“别给我扯其他!”
闻笺没反抗,任自己惯性撞出去,额头临到床杆之际,陌归尘蓦然拽住他衣襟,往回扯了扯。
那攥紧他衣领的手在发抖,声声责问,在哽咽中,决堤般,汹涌而来。
“为什么总站在思过崖?”
“为什么要写那幅书法?”
“为什么要长心又剜心?”
“为什么要分离出躯体?”
“为什么剖掉那些记忆?”
“为什么……”
“为什么爱上我,就这么让你不齿?”
“我暗戳戳的小心思,在你眼里早就昭然若揭,你还一次又一次纵容我,你可真温柔啊,大慈大悲的玄胤仙尊!”
陌归尘嗓音陡然拔高:“很好玩吗!”
他阖眼,脊背绷得发紧,怒极反笑,嗓子里却藏不住细微的颤抖:“我以为师尊无心情爱,我便作为弟子安分守己十几年,所以我算什么?你眼里的笑话吗?”
“看到我痛苦挣扎,你觉得很好玩是么?”
陌归尘冷下脸,举起吊坠:“既如此,那这又算什么?明明耻于爱我,却又把心赠我?”
“这算什么?你的施舍吗?”
“闻笺,你可怜我啊?”
此座竹屋坐落断崖瀑布,榻边是扇窗,木窗半敞,投来影影碎碎的光。
陌归尘挥臂,毫不留情把那颗心扔了出去,歇斯底里怒吼:“谁稀罕你不要的破烂玩意儿!”
“为师——”
“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陌归尘又是一怔,在落霞峰看到的记忆似又涌于眼前,扎得人鲜血淋漓。
那个吻……
那个吻根本不是梦。
那是他被封印的记忆。
早在及冠那年,他就实打实地吻过他的师尊。
混杂泪水的吻。
又苦又涩。
趴坐在师尊身上,手捆师尊的肩膀,多么缠绵的姿势。
可那吻,久未能得到回应,他松了嘴,双手颤颤捧起闻笺的脸,翕动双唇,吐出模糊不清的泣音。
“你是死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
“为什么啊……师尊?”
师尊看他,眼神清明,语气温柔,又无情:“你年纪小,阅历也不多,可以不懂事,可以任性放纵,但为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