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道侣重生后(53)
如此循环往复地折腾,连方远仁这般的好脾气都有些遭不住。
“……”
冷原一处阴暗偏僻的角落里,方远仁转过脸,冷不丁地和爬到他肩膀上的顾星洄对视。
好家伙,这回好似才三岁。
方远仁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差点连裤子都提不住。
“洄崽,”方远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要不你先从我身上下去,等我穿上裤子?我很快的。”
三岁的顾星洄哪里知道什么解手,整个崽像树袋熊一样,双臂紧紧圈着方远仁的脖子,在他背上荡秋千。
方远仁也没时间慢条斯理了,三下五除二地把裤子提起来系紧,用一旁干净的雪净了手,把人抱到面前,问道:“小心点!也不怕摔着。”
被批评了的洄崽也无所谓,看着他就露出了笑容。
方远仁低下头与他对视,也跟着笑起来:“这么好玩?看给你开心的。”
顾星洄把脸凑前,小手抓着方远仁的前襟,摇了摇头:“不是玩开心,是和阿仁在一起开心。”
“嗯,跟洄崽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淡不可见的绿头发挂在方远仁的臂弯上,带来酥酥麻麻的凉意。
“阿仁。”
顾星洄把手往上移,整个人靠在方远仁身上,声音小小的:“那天、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再见不到阿仁了。”
被赤蛇侵入灵体的恐惧依旧让顾星洄心悸。
手臂紧紧地缠着方远仁的胳膊,顾星洄又继续说道:“如果不能见到阿仁,我会很伤心的。”
方远仁牢牢地抱着他,寻了个地方坐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星洄,都过去啦,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我们洄崽了。”
顾星洄在方远仁的胸前蹭啊蹭啊,发出小猫似的呼噜声。
方远仁眉眼弯弯,抚摸着顾星洄几乎褪去所有绿色的头发,问道:“我们星洄,有没有什么愿望?”
顾星洄仰头,亮晶晶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头。
在方远仁的注视下,顾星洄脆生生道:“想出去跟小白一起玩!想吃南街的绿豆糖水!还想跟陈明衍一起抓蜗牛!”
“没啦?”
方远仁听顾星洄没有说到自己,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嗯!”顾星洄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小没良心的。”
顾星洄不明所以,重新爬到方远仁怀里,问:“阿仁不开心了吗?”
方远仁理直气壮地点头,换上了一副极其委屈的腔调:“我们洄崽的愿望里都没有我,到底是儿大不中留啊。”
顾星洄歪着脑袋,疑惑地嗯了一声:“可是阿仁不是问我愿望吗?”
“对呀。”
顾星洄抬起小脸,很是认真地解释:“对呀,愿望是还没有实现的,但是能一直跟阿仁在一起,就不是愿望了呀,是已经实现了的梦想,和会一直履行的承诺。”
方远仁一愣,随即笑起来,把他抱进怀里,捏了捏他的小脸。
“嗯,星洄说的对。我也会一直一直,跟星洄在一起。”
落空
埋骨地从不黯淡的天光,在顾星洄头发完全褪去绿色的当天,竟昏暗暝物,压抑沉闷,不知何处来的墨云遮天蔽日。
顾星洄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刺痛的太阳穴,混乱的脑海绞得他头痛欲裂,无法辨物。
再度睁眼时,完全失去光泽的照夜就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像一把垃圾一样,无人问津。
意识还没回笼,他已经把照夜攥在了手里,里里外外地擦拭了一遍。
是谁把他心爱的佩剑扔到这脏污的雪地里?这又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何会在这?
压抑的沉默中,顾星洄缓缓起身,借重新凛冽起来的霜风看到落在自己肩上的如墨般的长发。
侧身伸手拂开,一个侧躺着,和衣而睡的人就映入眼帘。
那人身形修长,微微蜷着身子,单薄的手臂向前环抱着,好似在此之前,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在睡觉。
大抵是累了,这人睡得熟,毫无防备。绵长的呼吸将落在鼻尖的细雪融化,让整张白皙的面庞看上去有些凉意,有些脆弱。
顾星洄看了那人许久,见他确实冷得狠了,身子都蜷成一团,便面无表情地用灵力化了件白色大氅,盖在他身上。
他直起身,朝四周打量。
无边无际的冷原,高耸入云的剑山,终年呼啸的寒风和白茫遍野的积雪。
奇怪,这里不是只有历代掌门身死后才会来的埋骨地吗?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该去探查一番才是。
顾星洄按下乱麻般的思绪,刚一迈步就惊醒了睡着的人。
那人很快地睁开眼睛看了自己一眼,就闭上眼睛含混地问:“星洄,现在是几岁?”
这人竟然知道自己名字。
顾星洄内心一凛,警惕地望着他。
“嗯?”方远仁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答案,打着哈欠坐起来,打趣着:“怎么啦?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自己几岁呀。”
山风吹起顾星洄肩后翻飞的黑色长发,方远仁睁大了眼睛,整个人跳了起来。
黑发只代表了一件事——
那就是顾星洄完全从溯芳木的状态脱离了,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经脉的人。
飞扑而过的怀抱落了空,方远仁望着眼前明显十七八岁,不动声色拉开两人距离的顾星洄,脸色一瞬间惨白:“你、你不认识我吗?”
顾星洄在一片灰蒙蒙的天光中与他对视:“我应当认识你?”
刺骨寒风中,两人隔着不算宽的一道雪线对望。方远仁被顾星洄一句话气得胸膛不断起伏,眼角泛红:“顾星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