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琼探玉(37)
其实元汀禾也没那么讨人厌。至少此时此刻,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还是相当认可的。
既有本事,为何不傲。
于是他破天荒地没有出口讽刺,只含笑道,“元娘子本领高强,我当拭目以待。”
-
山下村庄因这两个月多次有人家遇袭,到了傍晚便几乎闭门不出。
只是元汀禾曾也受委托来过此地,故而有不少人家都识得她。
“元道长您来了啊!”
一佝偻老人拄着杖迎了上来,脸上难掩笑意。
元汀禾笑着拘了一礼,道,“胡伯。”
胡伯点了点头,接着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村子里人心惶惶,大家伙白日里都不敢出门。好在前几日元夫人找到了医治的法子,这才渐渐开始恢复往前。”
元汀禾宽慰几句,接着又问,“胡伯,你知晓近些日子谁家可有烧了东西?”
之前也来问过一遭,故此话一出胡伯便明白了意思,想了想,说道,“我昨日夜里口干,起身烧水时不小心撞到了灶上,烛台倒了掀起一片火。”
胡伯摸了把胡子,“我寻思那烛台不过一点火,屋里也没什么东西,怎会燃成一大片。许是……”
说到这儿,胡伯顿了顿,然后往下说,“好在我儿在家,赶紧过来灭火,起初怎么也灭不掉,后来不知怎么忽然一桶水就浇了,再看屋里的东西,什么事儿也没有。”
元汀禾认真听着,心中大抵有了想法,“多谢胡伯,我知晓了。”
旋即又朝胡伯道谢,便往前面的酒肆去了。
***
木桌上摆着一壶花酒,上头缠了一根红绳,尾部作结。另有一杯盏,里头未有倒酒,干干净净的。
“这杯盏可有问题?”
元汀禾这时走了过来,坐下只瞥一眼便问。
席承淮道,“是有问题。”
闻言,元汀禾不由一皱眉,询问,“你是……”
话还未说完,元汀禾手覆在上头却并无发现异常,不由疑惑,“质地寻常也无劣迹,有何问题?”
转眼看去,却见席承淮盯着杯沿,露出几分嫌弃,又收回视线。
她好奇探头,只见杯壁下方有一道淡淡的黄痕,像未清洗干净的茶渍。
原是因这杯壁不甚干净,喝不下,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异常。
席承淮捉妖时并无什么公子做派,哪怕条件苛刻也丝毫不抱怨,然而骨子里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
见他这样,元汀禾不禁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响动,街道上很快便围了不少人。
正中那被围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地上翻滚不止,面色痛苦,神态惶恐。
“这……这是怎么回事?”
“胡大他……半张脸都是血,可为何他的手碰到脸时却无血迹留下?”
很快便有郎中赶了过来,周边几个壮汉压住那中年人,便于施针。
一针下去,中年男人终于平复下来,身子僵住一动不动,只剩面部抽搐,一双眼睛死死地瞪大,瞧着极为痛苦。
那郎中仔细瞧了瞧,于是沉声道,“此为中毒之症,可寻常药物根本祛不了这毒,只能先施针稳住毒性扩散。”
周围有认识这中年男人的,见此不由忧心道,“吴伯,这老胡的问题很严重不?既然寻常药物解不了毒,那应该用些什么?”
郎中的神色并不明朗,只道,“明确些说,这毒并不是以药物治愈,而要请求道家门徒前来相助。”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面露惊恐。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吴伯,所以老胡这…这是妖物所为?”
郎中叹了口气,点点头,“大抵便是了。”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名年纪尚轻的小女娘怯怯泣道,“先前那妖物时常作祟不说,现在竟是又来一只,咱们的日子何时才能安宁。”
又有另一人道,“是啊,这要如何是好啊。”
人群中又是一阵叹息,与时不时的抽泣。
元汀禾站在人群外围,仔细观察着被围在中央的那位被称作老胡的中年男人。
一旁,席承淮出声道,“元道长怎么不出去。”
元汀禾:“世子不也看出来了?他中的是妖毒,但并不致命。而现今这样痛苦不堪,实际并不因为他面上的伤,因为那斑斑血迹实为幻象。”
“至于他为何挣扎叫痛,是因此刻正陷入幻境。”
老胡正巧被郎中翻了个身,于是脖颈处的符纸便露了出来。正是元汀禾方才悄悄落下的。
众人固然也瞧见了,正当疑惑之际,元汀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很快便有人认出她来,方才低声哭泣的小女娘踮着脚尖惊喜叫道,“是元道长!”
人群登时活跃起来,一改方才的低沉。
元汀禾朝着众人拘了一礼,含笑道,“贫道稽首了。”
第21章 郎中
席承淮就站在后头,双手抱着臂看着。
“元道长,老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方才吴伯说他这是中了妖毒,可是......可是先前那作祟的东西?还是说,这又是另一妖物了?”
元汀禾蹲下身子,伸手掀了下老胡的眼皮,查看一番,遂说道,“这妖毒不深,不必太担心。至于是否又有妖物作怪,我会全力探查降伏,还请诸位好好配合。”
听罢,有人疑惑道,“元道长,这要配合是什么意思啊?咱们都不懂这捉妖,也没法力,这......”
元汀禾又给老胡喂了一粒安神丸,这才起了身,朝着大家道,“据我这些日子探查得知,这妖实力不菲,连我师父来了估计也十分棘手。何况现今她老人家并不在此,只能由我来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