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琼探玉(65)
仓度为人憨厚老实,却并不在外人面前过分主动,现在看来他应当对席承淮是好感居上,也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小仓度居然这么快就被他收买了。
正想着,便听阿凌复问道,“对了阿汀姐,方才你说这里头放的是什么?”
听见这个称谓,席承淮眉头微挑,跟着看了过来。
元汀禾本就心虚,察觉到对面视线以后更甚,然而总也不能一声不吭,遂硬着头皮道,“一些从长安城带过来的点心。”
阿凌高兴道,“我好久没吃过长安城的点心了,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出去,阿汀姐,我能尝尝吗,会付钱的!”
阿渺咬牙,“你能不能别这么磕碜。”
元汀禾笑盈盈地,“别客气,想吃就吃,我买了很多的,大家都有份。”
说完,那道视线还在,元汀禾不由叹了口气。
其他二人好忽悠,但席承淮可不行,这个人机灵的很,哪能被随意应付了。
果然,席承淮含笑道,“元娘子客气了,来一趟还特意带了吃食,观里虽从不苛刻他们的饭菜,但总也吃不够,元娘子这下倒是及时。”
元汀禾干笑两声,“哈哈,客气,客气...”
另外两个人不明就里,倒没听出来话里有话,只专心于口中的美食。
阿凌咬下一口肉馅的饼餤,语气感动,”就是这个味儿....“
仓度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挪到了元汀禾身后来。
恰巧,门外有人进来,不知说了什么,很快席承淮便又出去了。
阿渺见状,立即咽下口中的糕饼,问道,“阿汀,你同师兄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怎么这对师姐师弟都是一个脑回路,问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对了,我记得师父说过,师兄未来会有一位订下婚约的娘子,似乎并非长安城里的。”阿凌突然道,“阿汀姐,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阿渺说,“不应当吧,这婚约好像是太后很早以前定下的,不过没什么人知道就是了。阿汀和太后那儿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怎么可能是。”
元汀禾心想,其实猜对了。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问话,她决定把话咽到肚子里去。
仓度刚想说什么,却瞥见自家师姐递来的眼神,赶紧剎住车。
阿凌何其醒目,立马道,“仓度,你刚想说什么?”
仓度挺了挺腰杆子,理直气壮道,“我吃撑了,想消消食。”
阿凌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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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承淮这一走便没再回来,只交代余竹留下,将元汀禾送回城里。
元汀禾有些讶异于席承淮会做此安排,感激之余不由对他的芥蒂又放下不少。
小仓度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依依不舍道,“师姐,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看我!”
元汀禾俯身,笑着摸了摸他圆溜溜的脑袋,“行,过两天就过来。”心中到底不舍,又补充一句,“师姐会找机会把你接过去的。”
说完,又直起身来,朝着面前二人说道,“多谢两位这些日子对仓度的照顾,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阿渺笑道,“不必客气,小仓度既是师兄带回来的人,我们自是当作自家人去看的。”
阿凌也道,“是啊,阿汀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仓度在我们儿待上个十天半月的,保准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听罢,仓度不好意思地把肉乎乎的小手往后藏了藏。
元汀禾忍住笑意,看仓度这反应,她自然是放心的。
元汀禾理了理被微风吹乱的鬓发,对着面前二人道,“今日多谢二位,下次有缘再见。”
二人一并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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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坐上马车,元汀禾靠在上头细细回想起来。
今日阿渺二人提及太后定下的婚约,似乎并非是近日才有,而是早早便定下的。可是此事她同阿娘师父都并不知晓。
不过即便是早已经决定了的,也该是在她出生前后定下的,否则年龄对不上。
早先她还以为这只是太后指婚,现在想想应当并不简单。不过,再多的消息她也不知晓,只能往后再看了。
第37章 怪状
如今正值炎夏, 日光强烈,肆意挥散热气。
院子里虽有高木树荫遮挡,然而热浪依旧毫不吝啬地翻涌, 元汀禾这两日索性便缩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她此刻正坐在桌前,品尝苡仁带回来的酥山, 入口即化, 甜糯滑腻,冰冰凉凉的口感融化着味觉,也驱散了热气。
还是不够。
窝在一方天地实在不是她的归宿,总要施展下手脚。
想起那位卖饮子的主家,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元汀禾吃下最后一口, 将羹匙放下, 便起了身, 看了眼门外似乎还在得意的热气, 元汀禾嘶了一下。
“娘子,是要出门去吗?”苡仁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半杯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水。
元汀禾接了过来,终于下定决心,“嗯,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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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街道上依旧热闹,似乎并未因炎热的天气而阻碍了什么。
到了那家饮子家门前,元汀禾眼看着关闭的大门, 什么也没做, 只是原地在对面的包子铺坐下。
果真,刚一坐下来, 便见对面原本紧闭的门悄悄掀开一条细缝,接着便见一个头探出来,目光很快落了过来。
元汀禾气定神闲地喝完了手中最后一口茶饮,这才不慌不忙地起了身,假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刚到巷子口,便被拦了下来,面前是主家那张饱受折磨纠结后瘦了一圈的脸。
“公子,小的可算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