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夏(7)
哪儿?
那儿!
我……
许之夏本就红的脸,又刷上一层红漆:“你流氓!”
“我是。”他根本不要脸。
许之夏对着坚硬的后背不客气地锤了两下。
他任她不痛不痒地发泄。
穿过橘色灯光的走廊,又踩着钢架楼梯上楼。
那钢架楼梯一步一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不结实。
偏偏,萧野还一步两阶梯。
许之夏心跳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暂且不挣扎了。
二楼只有一间房。
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门把手,扛着人走进去,漆黑的房间一下明亮。
编织包往矮柜一扔,门‘嘭’的合上。
接着,‘咔——’,锁扣闭合。
动作利落。
许之夏被顺放到不算软的沙发上,萧野转身,猫着腰,像是在找东西。
许之夏大致晃了一眼房内。
沙发旁边有一张木质结构的大床,床尾不远处吊着一个大沙袋,旁边是窗户,后面是衣柜。
许之夏收回视线,起身往房门跑,没跑两步被萧野眼疾手快抓住手腕扯回来。
怕弄痛她,没用力,倒是给了她耍横的空间。
许之夏推萧野手腕:“萧野!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野呛声:“不是不认识我?”
许之夏顿了一下,脸红脖子红:“你放开!”
萧野:“不放!”
他也不是单纯耍流氓。
他收一下手臂,身子凑近,很认真地看她:“你打我了,所以是不是……”
“住口!”许之夏狠狠说。
萧野受不了这眼神,阖上眼皮,垂头粗气。
半晌。
他撩起眼皮,语调变了一番:“小祖宗,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这称呼……
许之夏感觉心脏被咬了一口,怔了一瞬,可也只是瞧了他一眼,便又推他。
萧野扣着那细细的手腕,拿着苦口婆心的腔调,像是讲道理的人:“我怎么也是老板。”
“……”
他认输,无奈道:“我给你出气!你想怎么打,打哪里,都行!能不能别当着他们的面啊!”
“……”
接着,埋怨:“廖志明的嘴没个把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些话,那样亲密。
像是他的形象,需要她维护。
可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现在什么意思?
许之夏不懂。
不明白。
有些被理智压制的东西在心底蠢蠢欲动,在打架。
半响,许之夏仰头:“萧野,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后悔当年。
200万。
遗弃我。
不要我。
这话问出,那些蚀骨的疼痛瞬间被唤醒。
房间里静谧下来,一时只能听见喘息声。
一强一柔。
那被掩埋的曾经,破土而出。
萧野垂眸看着许之夏,好一会儿,他薄唇张了张,眼眸难得涌上一丝温情,喉结滚动,轻声道:“许之夏,我们重新开始。”
许之夏眼睛圆圆地睁着,那一秒的情愫难以形容,一直蕴在眼眶的泪珠不受控的滑落。
萧野看着那泪花,紧了口气,无措地抬手,又克制的僵硬在空中。
对上她的视线,手指缓缓地贴上她脸颊,指腹拂过她脸上的湿润。
粗粝的触感。
许之夏找回理智,撇开脸躲避萧野的触碰。
萧野无力地垂下手臂,语气温柔了万分:“许之夏,我们重新开始。”
许之夏像是听到了笑话,又像是沉迷后的幡然醒悟:“疯子!”
萧野咬了下牙龈:“我知道你有很多气,今天,你就全部撒出来!”
萧野完全松开许之夏,往后退两步,双臂敞开,抬高,一股流氓劲儿:“来!打我!撒气!”
下一秒,他转身:“你等着!我给你找个拳套!”
可别把手伤了。
那可是画画的手。
萧野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时打拳都是赤手。
拳套,现在得找找。
M的,放哪儿了?
许之夏看着不远处翻箱倒柜的萧野,绝望又自嘲地,无声笑了。
重新开始?
打他撒气?
他怎么能把话说得那么轻松?
说到底,他不过是吃定她。
吃定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不要她,就可以立马舍弃她,毫不怜惜她的哀求。
他后悔了,就如此出现,让她将往事翻篇,重新开始。
他在…践踏她!
混蛋!
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许之夏抹掉眼泪,转身就走。
她没走两步,又被萧野急匆匆冲来扯住手腕拉回来。
这次,他抱住她。
藤蔓般的锢紧她。
全是男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熟悉的汽油味,是包裹性的。
许之夏脑袋一热,仰头。
他眼眸沉沉的,深深的。
坚定的,侵略性的。
他看着她无用的反抗。
许之夏撇开脸,用手撑着萧野抵拢的胸膛,推搡。
推不开。
许之夏干巴巴:“你放开!”
萧野无赖:“不放。”
许之夏:“你无赖!”
萧野:“对啊。”
对啊?
许之夏无语:“你还讲不讲道理?!”
萧野被气笑了,凑近很多,提醒她:“老子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这姑娘就不是吵架的料。
思及至此,他又心生疼惜,改口:“除了这件事,其他事都应你的道理。”
对他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之夏被萧野这么一来一去弄得心乱如麻,一时语塞:“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