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夺卿卿(31)
“我上去看看。”慕容卿提起裙摆,就朝着梯子爬了上去。
小时候总是如此的,很多时候两人相见都不大方便,便会约了时辰在这处梯子上说说话。
有时候郴哥哥会给她带些吃的,有时候也会拿着他被陆爷爷夸了的字句来给她看。
可自打陆爷爷也仙去之后,郴哥哥便再没爬过这梯子了。
慕容卿爬到了最高处,怕拙燕黄鹂害怕,没再动。
她想着陆郴,思念之情就如一把把钝刀一样搓磨着她。以前从未觉着想着念着陆郴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儿,可当下慕容卿却觉得思念二字原是这么的让人疼。
她都觉着,如果她早早去了,郴哥哥在这思念里头该多么难熬。
慕容卿想活得很久,越久越好,最好是守着郴哥哥到白发苍苍,看着他老死,然后才是她。她不忍心她的郴哥哥再受一点死别之痛。
她之情爱,纯粹热烈得让人叹一句痴傻。
慕容卿不觉得自己痴,坦然承认自己的心,这很好,如果连这都不敢,那才是活得苦。
她还尤自沉浸在月色里不安难过着,丝毫没听到自己面前那处梯子的动静。
至到陆郴的身影冒出了半个头,慕容卿才打了个嗝,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躲。
她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满脸的不知所措。
陆郴说不上来他今夜为何会在此处,也不知为何在听到梯子的动静之后心中那几乎要爆开的心喜。而当他见到慕容卿那一副可怜神态,他在欣喜之中又生出了许多许多的不忍心疼与自责。
是他不好。
陆郴将手里的暖炉隔着梯子给其递了过去:“天还不算暖,用着。”
慕容卿接过,小心翼翼看着他:“特意给我带的么?”
陆郴点点头。
“郴哥哥如何知晓我今夜会来?”
陆郴弯了嘴角:“明日你生辰,你在前夜总是容易高兴得睡不着,碰碰运气罢了。”
这话一出,慕容卿先是笑了,然后那眼泪就跟什么似地,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念着你结业考,所以才没想着叨扰。”陆郴取了帕子给她擦着泪:“小心泪皴了脸,别哭了可好?”
慕容卿仰着脸,任由陆郴给她擦,她闭着眼道:“那郴哥哥可还生气吗?”
“你看着我说。”
慕容卿是有点心虚,她上一封信写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不过还是乖乖睁眼。两人一处这么久,她当着她看陆郴该是习惯,可眼下还是被陆郴容颜晃了眼。
只见夜色朦胧,他白衣轻纱,发间玉簪处凝成了一点光芒,心上人温柔含笑,眼似水含情。
怎不算男色动人?
陆郴有些笑不可抑,这妮子很多时候都会看得他失神,也不知他若不长成这样,她可还会这般欢喜他?
也让他庆幸,幸好自己生得如此,否则她这般去看了旁人,难受的就该是他了。
“我回回生了气还不是回回都好了。”陆郴敲了她脑袋:“倒是你,可别是因了明日红枝楼的事儿这会儿才如此这般。”
慕容卿的脸就红了,她侧了脸继续擦泪,语气很是不好意思:“还是因着太想郴哥哥了,生辰宴的事儿是顺带。”
陆郴也没想逗她:“明日你下了学直去就是了,早给你留好的了。”
慕容卿一高兴,笑了:“那我的生辰礼呢?还有及笄礼呢?”
“都备上了。”
慕容卿可再怨不起陆郴这一月的冷漠,她揉着帕子偷偷看了眼脚下的拙燕黄鹂,见她二人没死死盯着自己,又上了一级阶梯。
陆郴抬手想护着她,刚想张口说她,嘴上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
慕容卿心跳如雷,双颊粉红,羞涩得再不能待,看都不看陆郴,双脚噔噔噔地下了梯子。
倒是陆郴,情不自禁地摸了嘴唇,哑然失笑。
便是第一次...也略仓促了些。
他没着急走,在梯子处看着慕容卿慌里慌张隐没在府邸长廊才抬头看了看月亮。
陆郴觉着许是也可以早些向皇帝求了赐婚,不必太执着于面子。
这一夜,陆郴睡得极好,慕容卿也不再纠结梦,想着陆郴和生辰,后半夜睡得香甜。
只沈止,醒了之后,盘腿坐在床间摸着紫玉手捻直至天亮。
他不喜人近身伺候,等外头月见与夕雾摇了玲他才道了声进来。
两个丫鬟放下理好的官袍与放了水的铜盆自觉去了门口站好。
沈止起身洗漱完,看了看门口的两个丫鬟,他蹙眉思索了片刻,还是召了两人近前来。
杜逡不靠谱,那问问同为女子的月见夕雾呢?
第019章 生辰日
沈止有些难以启齿,两个丫鬟却是大气儿不敢出。
对于她二人来说,大公子虽不算难伺候,但也实在算不上好伺候。一是不允人近身,二是将大理寺那套带到了内院,整个听松院板正得都算得上衙门了。
无趣又压抑。
月见夕雾当着大公子要说她二人什么,结果两人低着头半晌,就听着了一句:“若是唐突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流泪不止,该是如何道了歉意才能让她消气?”
两个丫鬟猛地抬头,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这意思她们大公子还是欢喜女子的?终于近女色了?
太好了,她二人在这两年里头早断了能成妾室的念想,只盼着听松院能早早迎来大少奶奶,这般她二人的婚事才有着落。
否则等着大公子能想到此事,怕是此生无望。
月见问:“是个什么性子的姑娘?”
沈止道:“貌若仙,神若灵,纯粹至极,那双眼睛似会说话,看着你的时候便会觉着...她行事端庄,为人大方,守礼克制,对上敬重,对下和善,心怀怜悯,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