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王爷追妻路(双重生)(14)
“你们不懂不要瞎说。”一个有些苍老的尖锐嗓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齐齐回头,颔首道:“祥伯,您来了。”
晋祥是段骁还在宫里时便一直照顾在他身边的老人,以宦官之身得王爷称一声长辈,随段骁到王府后虽没有任一官半职,却隐隐成为整个王府的管家,主管王府上下事宜。
晋祥走近后长叹了口气,“老奴也多次劝过王爷,京中贵族喜赛马、射箭、投壶,实在不行找女子行鱼水之欢亦可,可王爷终究还是只喜欢拿人发泄。”
王爷会这样,论其缘由还是因为如今的太后。太后当初不得圣宠,无论何时何处受了气,或者王爷功课稍有不顺,便会用藤条狠狠责打王爷发泄。
王爷自幼除了读书便没有其他消遣,他能做的也只有模仿太后,所幸王爷从来不会伤及无辜之人,可这种话他又如何能对外人道。
晋祥担忧的视线落到一旁的演武台上,段骁手持长鞭,呼啸一声落在台上,哪怕台面是用坚硬的巨石制成,也不禁随之抖了三抖。
刚巧此时段骁收手回身,晋祥连忙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汗巾快步迎了上去。
段骁俊美的脸庞上沁着细腻的汗珠,在春日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削弱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阴沉,晋祥心中一酸,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就算不想要王妃,身边也得有个伺候的人吧,不然连个替您擦汗的可心人都没有。”
段骁任长鞭曳地,眸色冷寂,“孤孑然一身,何必耽误他人。”
他从未觉出活着有何意味,幼时活着是因为母后需要用他争宠,少时活着是因为皇兄需要他安稳朝堂,后来活着,是因为看到了她。
明明身处绝境却拼了命地想要活着,明明受尽苦楚却咬紧牙关尽数吞下,他恶劣地想看她能忍多久,能撑多久。
直到鲜血溅了他一身。
滚烫,诡艳。
段骁眸光倏然轻颤,握鞭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青筋凸起。
这一世离了他,她想必能一世无虞。
晋祥虽不解,却也只能笑着安慰:“王爷您怎么会是耽误别人呢,这京城里的许多姑娘家都暗暗思慕着您,圣上不是还有意替您和嘉纯县主赐婚?”
裴华卿?
段骁浑身戾气猝然浓厚,手中长鞭垂在石台上,宛如盘旋的阴冷黑蟒。
晋祥暗叹一声,上前替段骁擦去额边汗珠,一边趁机说道:“王爷,方才门房来报,又有人送女子到王府,这次是——”
话未说完便已被段骁冷冷打断,“送回去。”
三个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段骁转过身,右腿迈出,抬肘起势,须臾间手中长鞭已击中三块铁桩,鞭声赫赫。
晋祥神色顿急,只能提高了声音喊道:“王爷,这次送来的女子和以往不同,是户部郎中楚望儒的女儿,就用一顶花轿送来的,现在正在后门候着。”
“啪!”
一块圆桩应声而断。
段骁持鞭的手猝然僵在半空,脑后乌发犹自飘扬,周身气质已骤然凝滞。
晋祥心中一慌,忙低下头去,难道他说错话了?
季朔远远看见这一幕,心中倏然一沉,“不好,王爷这是又想打人出气了!”双腿像抹了油般就想立刻离开现场,却被季阙伸手一把攥住。
晋祥站的离段骁最近,却低着头看不到段骁神情,心中不安和困惑因此愈发滋生,周遭一时安静极了,就连微凉的晨风都在此刻停止。
就在晋祥快要怀疑自己方才究竟有没有说过话时,上方终于传来段骁暗哑微沉的嗓音,“祥伯,可有说来的是楚望儒哪个女儿?”
季朔两眼瞬间瞪的浑圆,哪个女儿有区别么!这,这,这是关注的重点么!
晋祥心中也暗暗吃惊,只如实答道:“听门房说是五小姐楚清阮,说她昨日得罪了王爷,今日特把人送来任您处置。”
竟然是她……
段骁一身玄衣如墨,僵硬地立在寥落晨风中,衬得整个人愈发孤傲冷寂。
楚清阮……这一世,楚家竟还是把她送到了他的手中。
心中横亘的壁垒轰然坍塌,想要得到她、补偿她、拥有她的念头,在凝滞的寂静中,一发而不可遏。
心底像是有一簇微小的火焰突然窜起,在隐秘的希冀中熊熊燃起,将他所有克制、所有隐忍,燃烧殆尽。
“王爷?”晋祥有些尖锐的声音,猝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段骁眸中浓烈的墨色翻涌,双手攥紧到指节泛白、骨骼突起,他想将所有思绪压下,却终究是一场徒劳。
昨日放手,已然用尽他所有理智。
他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他第二次。
段骁低头凝视手背绷带,经过方才那么一番此刻已经渗出鲜血,他摸了摸怀中珍重藏之的银簪,缓缓吐出一口气,哑声道:“祥伯,请她进来。”
嗓音艰涩微颤,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任她处置。
第09章 进府
“请她进来?”
请,进来?
短短四个字,场上三人瞬间面面相觑,王爷在陛下面前都甚少使用敬词,对太后送来的女子都从无好脸色,今日不仅让那女子进来,竟然还用的一个“请”字。
王爷怕不是被夺舍了。
就连素来沉稳的季阙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置信,他虽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仍是第一次见王爷主动想见一个女子,或者说人。
晋祥忙躬下身子,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命人通知门房,请那姑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