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店当女配(50)

不仅陈毫这么说，班上的专业课老师都没夸过牧沉一句话，哪怕牧沉作业再优秀，得过再多奖，说出的话永远都是，“牧沉，我教过这么多届学生，没见过哪一个像你这么傲气的！当老师的怎么会总批评学生呢，你不反思一下我什么总把你当反例吗？人登到山顶的时候，很容易失足落到谷底，你没听过这个道理么？”

但牧沉连老师的台阶都不给，他唇边噙着冷笑：“我倒很想知道，我能站多高，摔多狠。”

后来，牧沉也着实在他的脾性上吃了亏。

大四，要拍毕设作品。

每个组都申请了预算，找了同校其他专业的人一起合作视频。

但对于牧沉来说，预算并不足够。

他是个对待任何拍摄，不管片子多短，都会做到尽善尽美，无论在上面砸多少钱。

牧沉基本上没有存款。

他所有的参赛奖金，兼职拿的钱，除了日常的开销，全都投入到自己拍摄的片子上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毫才知道，原来牧沉能上这个影视学院，都是用助学贷款上的。

牧沉的家教很严，陈毫听说，他的路子，家里边都给他铺好了。

从小到大都上重点院校，大学让牧沉选最赚钱的金融，毕业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再生个大胖小子，一辈子也可以其乐融融。

可惜牧沉是个叛逆的人。

尤其在他发现了摄影的魅力后，无法自拔沉入了其中。

所有拍摄技巧，全是他阅片无数，看了很多专业书籍后，再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

偷偷瞒着父母拍了第一部小短片拿去参赛，偷偷报名艺考，虽然最后还是被发现，被逼着上了综合院校，但编导系的教授发现他时，牧沉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走艺术这条路。

条件是，再也无家可归。

他是独生子，父母控制欲强，尤其是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被气倒进了医院。

“你要是敢上那个影视学院，这辈子都别想进这个家门！也别叫我爸，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父亲在病床上，手指颤动，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母亲拉着牧尘的胳膊，小声祈求，“向你爸低个头，认个错，什么都好说，别任性！”

“我选择的路，我不会回头。”

牧沉静静看着病床上的父亲，神色淡漠。

这条路，走的很崎岖，漆黑一片的前面摸不着方向，稍不小心就落到了悬崖。

牧沉（二）

那个时候，牧沉刚毕业，一直想拍一部长篇电影，但奈何没有金钱支撑，还要还巨额的助学贷款，迫于现实，他接触了广告tvc，投入了拍广告片的行业。

凭借牧沉的创意、想法，广告片拍的不像是广告，像是几分钟的短篇故事。

精妙的镜头语言，巧妙的品牌植入，最后的留白与想象让观众回味无穷，甚至有几条片子拿了广告创意大奖。

品牌方们对其赞不绝口，即便牧沉不好说话，还是争着抢着钦定牧沉做他们的总导演。

但好景不长，不过半年，牧沉就放弃了广告。

tvc工作太忙碌爆肝，他无法分出身心去构筑电影的世界观，于是改做时间自由的兼职来维持生活。

陈毫找到牧沉的时候，他窝在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厨房对着床，卫生间对着门，空间狭隘逼仄，让一个快一米九的男人住在这里倒是憋屈。

桌子上有着未收拾的外卖，地上散落着一堆a4纸，每一张都写满了密麻的东西，或是滚成了球扔在一旁。

牧沉似乎丝毫不介意这样的环境，他仔细、认真擦着镜头，偶尔拿起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剪头发了，头发都可以扎成小辫，胡茬也不剃，任由其繁密增长，面上明明很疲倦，但一双眼睛里却有着某种渴求。

陈毫原本觉得当导演太累，毕业后回家躺了半年，思考干脆回家继承产业算了。

看到牧沉这样，也不知为何，心中燃起了斗志，听完牧沉的电影阐述后，更是直击心灵。

打从这一天起，陈毫便决定，以后，他都跟着牧沉干。

“你好得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吧？别电影还没拍，身子就先垮了。”

陈毫带着牧沉去拾掇了一下，人才看着利落了些。

“现在，就差演员了。”

牧沉把手里打印好的剧本丢给陈毫，电影的名字叫《霞光》。

既是寓意他的电影能够像光一样普照世界，也是希望电影能有个好兆头。

演员并不好找，首先，他们的预算就不够。

牧沉跑了好几个开设表演系的学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女演员，但直接请圈里的艺人，要价又太高。

全靠陈毫在网上的营销，才让一些经纪人带着演员来面试，但牧沉没一个看上的，就算有长相合适的演员，砸钱也请不下来。

毕竟牧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算是有很多短片获奖，终究是没有代表作榜身，没有演员愿意拿少的报酬来演一个青涩年轻人的电影。

尤其，这部电影还是动作系数极高的武侠电影。

“要不然，我跟家里人借一点，我自己也有点存款，开价高点，说不定能有七八线的小演员主动找上门呢。”

陈毫想到了最后的办法，但是一从家里拿这么多钱，就是为了拍一部未知结果的电影，还不知道他家里边到底愿不愿意给钱呢。

牧沉：“我贷款。”

尾音还没落，陈毫惊地跳起来：“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