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暗涌(12)

他笑，“骗你的。我送你回去。”

快到深夜了，酒吧仍旧热闹得厉害。

樊昭牵着我的手，从群魔乱舞的人群中走过，我的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周围的男男女女，有伴没伴，都往我们两个身上瞅。

还没到酒吧门口，樊昭牵着我，突然换了个方向，在那个角落的卡座里，陈肃喝的神志都不太清醒，但仍搂着个美女的肩膀，手指不停地挥动，愤世嫉俗地宣泄自己的怀才不遇。

那位美女，一脸心疼地看着他，不时还出声，像是在安慰他。

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心像是在被锤子一下下地锤。

“走。”

我不想让谭茹看见我，但是她还是看见我了，原本担忧的目光在对上我的视线时凝滞住，慌张地将头埋进陈肃的胸膛中，恨不得立刻找个地将自己埋起来。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打破车内的寂静，转头问正在开车的樊昭。

或明或暗的光线，从他的侧脸划过，看不清楚神色。

“我不清楚，”他也没想瞒我，“我不知道今天他带来的女生，是谭茹。”

他看向我，那双黑眸中，是强调。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生疼，甚至有点恨樊昭，如果不是他故意，我可能永远都不用知道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也不用受这种煎熬。

但这件事情，又和他无关。

我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樊昭送我到别墅铁门门口，就走了。

深夜里微冷的秋风吹的树叶花草簌簌作响，我踏在通往别墅的宽阔石子路上，只有路边的小灯陪着我。

夜深人静，我抬起头，发现原本应该完全熄灯的别墅，却有一间房亮着，有人站在阳台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第15章 补习

相似的场景，同样的人。

在对樊昭死缠不放一段时间后，我俩的关系应该能算突飞猛进，虽然他仍旧以“他不和未成年谈恋爱为由”拒绝我。

那天晚上，樊昭送我回家。

月光之下，他低头看着我，“回去吧。”

我笑了笑，指了指他身后。

他转身，我趁他不注意，亲了他一下，“走啦！”

亲到了樊昭，我脸上笑容没停。

不经意仰头之间，发现薛杭正站在阳台上，看着我，眼中平静，但浑身又带着捉摸不透的冷意。

明明别墅那时的灯都亮着，但他那房间的灯光，不知为何，却格外的显眼。

我本来想对着他翻个白眼，但是意识到一件事情，连忙跑进别墅，跑到楼上，敲响他的房间。

“你不准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承！”

李承是一班的班长，也是……我当时的男朋友。

我是个艺考生，和谭茹不在一个班。

但我经常会去一班找谭茹。

有次，我去找她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同学，就在他们班门口和他聊了几句。

聊完回头，对上了薛杭的视线。

他垂了下眼，像是在思索什么，紧接着，他就当着我面，转头和他身后的谭茹聊天。

看着谭茹和他聊天时的笑脸，我警铃大作。

我逼着我爸，让他出钱，给我转到了一班。

一班挺好的，就是……作业有点多。

我在艺术班时，都是出钱，让别人代写。到了一班，他们自己作业都写不完，更别跟我代写了。

李承是我当时的同桌，人很好，不会的题，他主动教我，就是不愿意帮我写作业，出多少钱都不行。

有天午睡时，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看我，一睁眼，李承慌张地移开视线，他有点黑，但是我都能清楚地看见他耳朵红了。

我把他喊出去，跟他告白。

他同意了，成了我的男朋友，我所有的作业，就交给了他。

如果薛杭告诉他了这件事情，李承肯定不会再帮我写作业了！

“好。”

他看着我，说出这个字。

在灯下，他的眼神和表情竟然十分的温和，声音也是，就好像，我说什么，他都会同意一样。

他突然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对我这么温和，我不太适应，也觉得有点奇怪。

“庄叔说，希望我能给你补习数学。”

哦，这样我就能适应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心有余悸。

薛杭最开始帮我补习的，只有数学，后来延伸到了全科，也从原来的一张卷子，成倍数增长到了10多张卷子。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接下来两天，我哪都没去，就待在老宅，等着谭茹来找我。

但她没来找我，也没跟我打电话。

我忍不住了，给谭茹的父亲打了个电话。

谭茹的父亲，是我爸的秘书，也正因为此，我和谭茹从小就认识。

我爸也希望我能多交朋友，隔三差五就把谭茹接过来，陪我玩。

谭叔说，谭茹最近这几天也不在家，她说朋友有事，去陪朋友了。

我又给谭茹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心心……”一个名字，被她喊的纠结万分。

“我找你有事。你把地址发我，我去找你。”

她约了一家饭店。

我搜了一下，在陈肃家附近。

有句骂人的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我到的时候，谭茹已经在包厢里了。

看见我，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垂着头，身体紧绷。

餐桌在她腰部的位置，我看不见她的手，但我猜想她肯定不安地揪着她的衣角，也不知道那衣服被她揪烂没有。

我坐下，取下口罩，放在桌面上，拿起菜单，“你点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