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暗涌(38)
我换好衣服,正低头拿着床上的大衣、和毛衣,谭茹走到我旁边,帮我拿着剩下的打底衫和牛仔裤。
“心心,你头发为什么湿的啊?”
我将大衣和毛衣扔在衣帽间的大沙发上,“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倒在脸上了。”
“哦。”谭茹也把手上拿的衣服裤子扔在沙发上,面色犹豫。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陈肃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和你道歉,言辞特别诚恳,然后我跟他说,你今天会回租房,他……跟你道歉了吗?”
“没有。”
“他说那话,可能就是为了骗你玩吧。”
“什么?!”谭茹义愤填膺,“这个骗子,我还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知道自己错了,想和你道歉呢!”
我刚走出衣帽间,又想起了欠女警的200块钱,又折返,从里面拿出那张纸条,递给谭茹,“你手机在不在?帮我转200块钱给这个人。我手机落在租房,忘拿回来了。”
谭茹帮我转了帐,转完后又对我说,“陈姐问我你在哪?她有事找你。”
“你跟她说,手机没在身上,有什么事情,明天去公司说。”
“哦,她还问,你和秦聪是什么关系?秦聪,谁啊?”
“一个很会画画的人。你回她,普通朋友而已。你来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吗?”
“没有哎。怎么了?”
“没事。”
我看了眼阳台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这都快过了三四个小时了,秦聪应该早就把画送过来了。
“我给你发了好几条微信,你都没有回我。我以为中途有什么变故,所以想着晚点再送过来,那时候,你应该在家。”
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期待,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将画从盒子里慢慢移出来,秦聪从沙发上起身,托着画框的一角,慢慢移出来。
当画全部展露在我们面前时,耳旁传来谭茹惊讶的声音,“这是你画的吗?画的好像啊!这简直和曾姨一模一样!”
秦聪看着我,“是我画的,但能画这么像,还得多亏了心心跟我说她和她父母之间的事情,不然我也不能将那张照片原原本本的复原出来。”
谭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楼梯口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转头一看,是薛杭。
“阿杭,你过来看看!这画,画的是不是特别好!”
我也看了过去,薛杭换了套灰色的睡衣,肤色白皙,头发过于蓬松,像是刚洗完头又被吹风机吹干的样子。
带着几分少年感,但神情更多的是温和成熟。
我扫了一眼他的手腕,看不清上头是不是有针孔。
我低头,看着这幅画。
薛杭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当看见茶几上那幅画时,眼神有瞬间的凝滞,又看着我,“这画,你想放哪?”
我惊讶地望向了他,没想到他只看见这画的内容,就猜到了我想干什么。
也是,他最擅长的不就是洞察人心嘛。
“这么好的画,当然得让所有人都能欣赏到。”
这画,被我摆在了一楼大厅的电视机旁。
从外喝茶回来,兴致盎然的薛澜看见那幅画时,笑容瞬间凝固,就像是被硬生生地被人用陶泥给抹了一层。
“这画,好看吗?我特意请秦聪画的。”
“秦聪,他是柳清逸的朋友。”我单手撑着脸,上臂压在沙发上沿,“他帮我家里添了一副这么栩栩如生的画,你应该谢谢他吧。”
薛澜气疯了,气到那张医美过度的脸都在颤抖,脖子上那珍珠项链仿佛都成了勒住她脖颈的粗绳,但是画这幅画的人在场,还是柳清逸的朋友,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她又不能当众不给秦聪面子,“我身体不舒服,先上楼了。”
薛澜踏着高跟鞋,声音急促,又带着怒气。
她上了楼。
“心心,薛杭妈妈……”谭茹紧张又害怕地看着我。
“这画,你觉得好看吗?”
由于薛澜的反应,谭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又看着秦聪,“你觉得这画好看吗?”
秦聪笑了一下,他长相周正,笑起来却有一股艺术气息,“我一向对我的画,很自信。”
第43章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吃完饭的时候,薛澜没有下来。
“燕姨,你去喊她下来吃饭。”
桌上另外三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我身上。
我看向长餐桌的对面,薛杭和秦聪坐在一起,两人身高差距不多,身形也差距不大,年纪应该差距不大,但一个穿着舒适的睡衣,一个穿着成熟的大衣,显得薛杭比他年轻不少。
那张更偏向少年的脸,望着我的那双黝黑眼珠中似乎若有所思。
秦聪笑着问我,“庄叔不回来吃饭吗?”
“他平时很少回来吃饭。”
“所以,薛澜作为这个家最老的,理应要出来陪客人。”
我在客厅的那番话,秦聪应该已经知晓我对薛澜的态度,但听见我说这话时,他的眼中仍闪过一丝惊讶。
惊讶什么呢?
应该是惊讶我对薛澜的敌意。
我笑吟吟地看向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垂下了头,笑了起来,那笑容似在轻松调侃地自嘲。
“心心,小澜说,她身体不舒服,就不下来吃饭了。”燕姨的脸上,仍残留着惊吓过后的余色,像是上去一番,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我起身,还未离开餐厅,身后传来薛杭的声音,嗓音温和干净,但是不紧不慢的话中带着老幼都能听懂的嘲讽,“你把我妈喊下来又有什么用?她不懂画,每天想的就是购物医美,你把她喊来下,让她陪秦聪聊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