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10)
几个小丫鬟在干活的空闲窃窃私语。
壁钟敲响,下午四点整,林清嘉合上书,捏了捏眉心,起身去换衣服,又叫司机备好车。
小玉端茶过来,“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总不能叫某些人死在赌场里。”
林清嘉抿了口茶,拧眉道:“父亲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够忙,不能让他晚上回来还要处理这样叫人头疼的事。”
离了市区的繁华地段,街道愈发拥挤,巷子蜿蜒纵横,琳琅满目的商铺挨挨挤挤的。
但这条街到了晚上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几家地下搏斗场和赌坊都分布在周围。
“季公子,当真不再坐会儿用过茶点再走?”说话的是李虎的部下。
陈冼睨过他一眼,“不用了,我们老大忙得很,没空。”
春天的午后,街上没有一丝风,车子急躁的鸣笛声偶尔响起,本就不太宽敞的街道人流如织。
林清嘉从车上跨下来,一身墨绿的裙装,点缀白色披肩,戴一顶素青色宽大帽子,帽沿上垂下黑色的网面,堪堪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个时候的太阳虽然淡了,却还是有些晒人。
她行色匆匆,径直往一家装潢得繁华的店面走去。
季无谢手搭在车门上,周围热闹熙攘,嘈杂人群里,他远远看见她,眉目鲜妍,婷婷袅袅的,日光浮动里,像春日里盛开的一株栀子。
进了李虎管辖区域的那家地下赌场的明里店面。
季无谢眸色微动。
陈冼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要走的意思,正踌躇着怎么开口,季无谢随意地转动几下脖子,“乏了,再去李虎那儿歇息歇息。”
赌场内。
黎氏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与脚皆被缚住,动弹不得,嘴巴里也被塞了布包,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左右是拿着刀与枪的守卫,面无表情冷如煞神。
她懊悔,当初就不该听那狗屁冯太太的话,为了赚大来这鬼地方。
冰冷锋利的刀刃轻划过她脸庞,最后按住,黎氏吓得一哆嗦,她哪里见过这阵仗,泪与汗俱是下来了,“呜呜,呜呜呜……”
“虎哥说了,日落之前你家里要是没人来赎你。”那人慢慢地摆弄着刀,像凌迟一样,“你是想先划破脸,还是砍掉手剁掉脚,碾烂了拿去喂狗?”
“呜呜呜,不呜呜呜……”
黎氏拼命地摆着头挣扎。
会来的,一定会有人来的。
左边的男人打了个哈欠,“好生无趣,等得都没耐心了,要不早点办完事早点收工?”
“也是,反正那姓林的还有个女儿,也不止她这一个软肋。”
门缓缓拉开,缝隙间,外头灿烂的阳光透进来,照亮里边的大半暗处。
黎氏嘴巴里的布被扯掉,她睁大眼睛:“……老爷。”
光里的人影慢慢近了,变清晰,林清嘉摘了帽子,手里提了沉甸甸的包,朝这边走来。
黎氏:“怎么是你?”
“哦,看来是我不该来。”林清嘉若无其事点点头,“行,那我回去。”
“哎!等等!你别走!”
林清嘉又转过身来,“钱我带来了,放人。”
“林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赌场。”
“那就得在牌场上说话。”
几个人眼珠子一转,没等到应该要来的人,他们也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不巧,我不会。”
“那便怪不得我们了。”
“等一下。”林清嘉看着他们,“不是说好,拿钱来赎人吗?怎么到了这儿,规矩又变了?如此不讲信用,出尔反尔,若是传出去,生意还做不做了?”
“林小姐是在威胁在下吗?只可惜,进了这儿,就别想轻易出t去了。”他一挥手,便有人过来押住林清嘉,跟黎氏一样,被迫在纸上按了指印。
林清嘉也不是没有准备就过来的,她提前联系好了警署,如若她没有在一定的时间内回去,会有警察进来救人。所以她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只是她不知晓,这些人的势力究竟可以有多大,警署的人大部分都被他们买通了,即便是真的有正直守旧之人在,也根本拿这帮人没办法。
真正到了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程度。
所以林清嘉提前做的准备根本没用。
5.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前厅,侍者送走季无谢,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又见旋转门那里进来客人。左右有人拥着,一身考究的黑色正装,身姿颀长,轮廓冷硬,那张厌世的“面瘫脸”上好像写着——老子不太高兴别惹老子。说不出的煞气。
不是季无谢又是谁?
侍者内心忐忑,好不容易才送走,这尊瘟神怎的又回来了?
“季公子,可是忘带了什么东西?其实不消回来一趟的,电话里通传一声,我们差人送过去。”
大可不必再回来啊。
陈冼环视四周一圈,说:“怕是还要继续叨扰会儿了。”
“……”
不是说忙得很,没空吗?
却也只敢暗自腹诽,任一行人浩浩荡荡继续逛过去。
这场子是李虎在管的,季无谢今日是尽监管之责前来巡视。
而他季无谢素来不喜这些繁琐事,是故没一会儿便离去,如今又折回来倒是让人诧异。
*
只知道林懿有个女儿,但不知晓林懿的女儿这般模样,长得跟仙女似的。
几个人乍一见这么个娇娇美美,灵动轻盈的小姑娘,不免起了点龌龊心思。
林清嘉一点牌技也不会,被要挟着来了几局,结果是意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