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同殊(67)
“呕。”仝姝yue了一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牛逼。”
以前上学的时候,仝姝看不惯他总端着,动不动就喜欢冒出来几句浑话逗他玩。
一开始他的一张俊脸总是瞬间涨得通红,对着仝姝你你你个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后来他也习得了一些精髓,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仝姝往下蹭了蹭,翻滚了一圈,钻到了床的另一边。
掀开一角被子,拍了拍身边空的位置,让万里躺进来。
房间昏暗,只留着两盏床头灯。
她侧躺着贴到他身旁,胳膊横搭在男人胸前,树袋熊一样将他整个人抱住。
鼻子正好贴在他的胳膊上,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轻佻,“哥们儿,你真香。”
万里翻身,揽着腰将她抱进怀里。
“明天走?”他轻声问。
“嗯,飞机改到上午十点。”
“回去有急事吗?”
“哪种程度的急?打个分,满分10分。”
早点回去就能早点入职,博士已经毕业,没有工资她在苏黎世活不了几个月。
他想说十万火急,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7分。”
“没有,怎么了?”
万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明天我约了体检,和我一起去吧。”
“你不舒服?” 她语气陡然一沉,胳膊撑起半边身子,一副现在就要出门的架势。
“没有。” 万里将她扯回怀里。
仝姝身子放松下来,品出了话里的端倪,手指在他前胸轻轻打圈,时不时轻轻掐一下米粒大小的凸起,反问道,“是陪你一起去,还是和你一起去,还是你想让我去。”
不等万里说话,她心下了然,笑了笑,照着他胸口的肉轻轻咬了一口。
“看来不舒服的应该是我。”
“我三月份刚在苏黎世体检过,没什么问题。”
她只思考了几秒,接着说道。
“你应该是今天刚知道了什么消息,才假设我生病,不然早就拉着我去医院了。”
“这也很好猜。”
“咱俩在香港唯一的交集就是Omar,但是他知道我没生病。所以应该是你见了他,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猜我生病了。”
“而且,这个病大概率还跟他有关。”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说的对吗?”
chapter 44
房间安静,零星能听到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
她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就在这一滴一滴的雨水敲在玻璃窗上的间隙,喉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滚动了几个来回。
两个人都没说话。
仝姝翻了个身,离开了他的怀抱,伸手轻触了下自己那侧的摁键,将床头灯关了,平躺在床上。
室内恢复了黑暗。
被子的两侧撑起,中间凹下去的地方出现一道缝隙,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偶尔会钻进来。
时间就在这沉默里流逝,直到她左手捂住右胳膊的关节处,皮肤冰凉。
“他也出轨了,还不止一个人。”
仝姝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他玩得很花吧,约炮?嫖?One night stayThree ways”
说到这,她忽然笑起来,眼睛盯着天花板,胸腔起伏,“那我们还真是挺配的,都是烂人。”
“多久之前开始的事?他说了吗?或者说,你查到了吗?”
她忽然扭头,问万里道。
男人叹了一声,没说话,只是凑到她身边,就着黑暗,手掌抚上她的脸。
指尖到掌心,一片湿润。
手心湿了,咸湿的液体也渗进指缝,皮肤有些细微地痒感。
他又将手背翻过来,从鬓边至眼角,一点一点耐心地替她拭干泪水。
末了,他吻了她的唇,停留在唇角,轻轻开合。
“其实你......”话还没说完,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额头冒出点点细汗,万里皱了皱眉,继续说完,”一直喜欢他,对吗?”
仝姝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地否定。
至少应该说一个斩钉截铁的不字。
但人类真的很贱,在意识到即将要彻底分离的时刻,三年来那些幸福过的片段竟然一瞬间海啸似的涌入大脑。
她徒步时崴了脚,他背着她,在满是碎石的山脊线上走了五公里去做缆车。她提了一嘴喜欢玩过山车,他便临时取消了飞扎金索斯度假的机票,陪她逛遍了欧洲大大小小的游乐园。在La Plagne的雪场,他会陪她坐上最后一趟缆车,他们接吻,身后是绵延万里的日照金山,晚上窝在度假屋的阳台的沙发上,看着漫天飞雪共饮一杯啤酒。
然而生活就像一张巨大的磨盘,痛苦的,快乐的,全部铺开,再一点点被碾成粉末,掺杂在一起,风一吹就散了,沉淀在记忆深处,再等某一个时刻狂风过境,将从前的发生的一幕幕带回眼前。
但是痛苦的回忆都变得模糊,只有幸福格外清晰,锋利的像是摔成碎片的水晶圆盘。
水晶盘是玻璃做的假货,却依旧能割破肉体,刻下伤痕。
她没有回答万里的问题。
只是闭上眼,偏头回吻,缓慢道,“我和他,终归是彻底结束了,再无可能。”
又低头,含住男人的下唇,舔舐着,“其实这次回去,我本来也打算和他分手。你不要想多了,和你接触,包括发生关系,也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矛盾,我从没把你当成逃离的出口,只是单纯的因为......”
她的舌尖忽然被咬住,男人翻身,压在上面,猛烈的侵入进来,吮吸,纠缠,她被吻得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