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11)
所以唐徽并不特别,不足以在他心里留痕。
她试图去拽褚殷放的手臂,被他躲开了。
褚殷放后退一步,看到唐徽的脸色趋近于灰白。
来不及掩藏,他与她将彼此陈年旧账,看得清清楚楚。
话到嘴边,唐徽说不出来,夜深大家陆续散了,她打了个哈欠就要走。
结果步子刚迈出去,手腕一紧,整个人几乎是被拖拽回来。
在一堵被沿壁藤覆盖的栏杆边停下。
褚殷放扯了下唇,毫无情绪地说:“要走?”
唐徽被逼得没法子,甩也甩不开,走也走不了。
他借着身高优势,双手置放在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上。
左右都无路,唐徽眼看他越靠越近,冷冽气息席卷她全身,快要碰上了,她霍地别开头。
他说:“重新洗牌总要付出点代价,要么让利,要么……”
唐徽几乎是夺路而逃,跨着步子,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她自认是遇事冷静的人,可今晚这遭让她乱了阵脚,要不是后来一通电话把他支走了,唐徽完全想象不出褚殷放会干出什么事。
只是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市场部的旧部就找唐徽抱怨,但凡走她的名义,财务一律不予报销。
去找褚乘韵,对方更有理:“公司的规定就是规定,不会给谁破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挺烦人。
就昨晚样子弄得不好看,唐徽比谁都清楚,这是报应来了。
唐徽去茶水区在门口碰见了汪乐天,又被拉着诉苦。
她见汪乐天抱着一摞A4纸,问:“你这是要去找碎纸机?”
汪乐天眼神闪躲,“那倒不是,只是印错了顺手扔了。”
唐徽的注意力都放在纸张上,随意捻了捻,还有刚印出来的热度。
是些表格,纸上的字排版太密,看不出来具体内容。
汪乐天捏得更紧,纸张都变形了。
唐徽凝眉没说什么,人回到总裁办,却发现门半敞开着,褚殷放坐在里面。
她将杯子放好,语气照旧:“来替你小姑清理门户的?”
不然唐徽想不到褚殷放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来找她。
褚殷放缓缓转头,不答反问:“怎么才回来?”
先前,唐徽为了跟进寒光的尾款,比平时工作强度还要大。
她扭了扭脖子,尝试缓解肌肉酸痛。
褚殷放依旧看着她,他在皮椅上坐着,长腿随意交迭,自然得像这个办公室的主人。
“你对我的处置不满意。”褚殷放盯着她的眼,话说的也直白。
唐徽抿了口咖啡,直截了当问:“什么时候把我的人还给我?”
空气中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你想把汪乐天调回去?”褚殷放嗓音淡淡:“她不行。”
唐徽不知道褚殷放说的她不行,有没有指她也不行的意思。
“汪乐天没那么蠢,也不会有你想的那么聪明。至少在我手下,够用。”
唐徽顿了下,潋滟眼眸含着审视望向他。
“倒是你,怎么管起别人的闲事了?”
男人看她一会儿,甚至换了个姿势,似无意说:“宜然本来就是个空壳子,遗产还在你手里攥着。拉我入伙,你就不怕我拆你的台?”
是引狼入室,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唐徽静静看他几秒,开口:“你不会的。”
听到她的话,褚殷放眼神略顿,将唐徽抱到总裁办的桌面。
幽深瞳孔倒映着唐徽的身影。
就像是博弈一样,唐徽能容许自己和褚殷放不清不白,但不容许自己再陷入被动局面。
办公室的门毫无预兆被推开。
第14章 别找我
“唐总,这是这个月的月度财报,需要您过目一下。”孟闻听低头走路,汇报着。
唐徽暂且回神,立刻跃下桌面,伸手从孟闻听手里接过文件,翻开来看,看到不满意的地方,直接指出来。
孟闻听点头应是,察觉到里面还有第三人,随后公事公办地喊了声褚董。
褚殷放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在孟闻听身上停留片刻,片刻收回。
唐徽将财报递过去,“要你签字的。”
褚殷放嗯了声,两根手指转笔,完全没有要签的意思。
唐徽说:“涉及数额较大,你来做主。我签的话,你小姑那边过不去。”
她心里了然,按照赌约,该滚的是褚加律。
褚乘韵给她使绊子,无非想拉褚加律一把,总得找个理由。
褚殷放握笔的动作停顿,随后嗤了声,语气听不出喜怒,问她:“怎么交代?”
“是我故意用你父亲压你一头,与你无关。”
“唐徽。”
缄默半晌,褚殷放看着唐徽无所谓的脸,似乎她当真觉得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他舌尖抵了抵腮肉,将手里的钢笔别在她领口,语气嘲讽至极:“你把我当成什么?”
唐徽迎上他嘲弄的目光,“不想惹麻烦而已,你很好用。”
褚殷放提笔在财报上唰唰签上名,把文件丢给她,没说多余的话:“你自己跟她交代。”
唐徽瞥了一眼,拿着财报交给孟闻听。
他是左撇子,平常拿筷子拿笔都是用左手。
以往这种小细节唐徽是不会注意的,现在想忽略都难。
褚殷放左手紧紧攥着钢笔,孟闻听看见他手背的青筋都起来了,这会儿的情绪显然不平和。
签完,要去财务部,唐徽跟着孟闻听要走。
褚殷放握在手里的钢笔松开,他叫住唐徽:“以后有事,别找我。”
唐徽脚步停滞,听见他又说:“我不是什么事都管,还有,我会和小姑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