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44)
看起来就是知性清醒,精明识大体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褚殷放忽然开口:“皮囊和家世都是出厂自带,如果我真心想成家,就不会盲目跟风,最后必然要娶个能管家的妻子。”
他补充,“类似你这样。”
待听清之后,唐徽脸颊没忍住迅速窜红。
字面意思而已,他的话不必抠字眼。
褚氏家族斗得狠,都在想方设法搞到遗产。
唐徽就是现成的活靶子。
褚殷放只是在说一种默认法则。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会议室的人已经散了。
“唐总,我们现在怎么办?”孟闻听皱眉,明显忧心忡忡。
唐徽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她迄今为止遭遇的最大一场公关危机。
她喝了口咖啡,说:“查,务必查出来是谁发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结了。”
而孟闻听刚才那句话也点醒了唐徽。
公司官号有指定专人负责,不是他们的人发的,那有这么大权的,就只剩下一个人。
孟闻听:“二姐。”
唐徽想也知道是她。
褚乘韵不会不知道这条声明对她有什么影响,但人家还是把事做绝了。
这一招祸水东引,任谁看了都以为她蓄意陷害褚殷放。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唐徽是宜然的中流砥柱,只要她力挺出褚殷放,就不会引起太大的乱子。
褚殷放这事,唐徽并没有全身而退,她被舆论裹挟着走向另一个极端——诈捐。
芭蕉慈善夜所有捐款名单,都是保密的,赶在这时候泄露,不知道该说巧合还是刻意。
褚殷放和叶绾的恋情闹得满城风雨。尽管,他们还没谈。
这种时候,唐徽以褚太太身份公开支持褚殷放,有意无意透露自己即将退居二线,借势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尧城上流圈子都夸她会做人。
褚尚修的遗像摆在客厅显眼处,落了灰。
褚殷放心情疙疙瘩瘩,一进客厅,看见唐徽正在擦遗像,更添十分堵。
“你在干什么?”他幽灵一样出现在她身后。
连唐老师都不叫了。
唐徽表情挺淡的:“给你爸擦脸。”
褚殷放声音渐渐冷下来:“费那劲,感情很深啊,这个遗像就算落灰你不擦又会怎么样?”
唐徽知道褚殷放和褚尚修有隔阂。
他好像不待见家里的任何人。
“你不理解。”她不去看他,“有些感情的深浅……”
褚殷放嘁了声,用一种接近侵蚀的眼神望着她。
对于他们这危墙般扭曲的感情,没有人可以横插进去,他也不行。
话被嘴上的触碰打断了。
不能称之是吻,而是啃咬。
慢慢转为唇舌间的交缠,舌钉几近席卷每一处。
一吻结束,唐徽双手抵在褚殷放胸口,缓缓喘息,口红已经糊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片刻,他嘴角扯开一丝笑,“我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能比吗?显然不能。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她有什么本事能让褚家人将她视为洪水猛兽,虎视眈眈?
她又凭什么,能这样有恃无恐地扎根在他心里。
“死者为大,你比得过吗?”
秋千那晚她说得信誓旦旦,理所当然,却不知道真心说的话最伤人。
褚尚修去世一百天,得回褚公馆吃顿饭,但眼看三个小时过去了,褚殷放也没个动静。
唐徽不想拖着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去。
隔了十几分钟,褚殷放才回复:【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可能还要一会儿。】
下一秒,褚殷放那边电话打了过来。
她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接听之后,开口的却是叶婠:“唐阿姨,你又不是殷放亲妈,以后别总给他发消息。”
第54章 要趁早
有那么一瞬间,唐徽觉得她和叶绾,有种恶婆婆和小媳妇儿天然的对立感。
但唐徽不是,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较劲儿了。
她就带着点笑意回:“行,你这爱接人电话的习惯还没变。”
“你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横插在我和殷放中间。”叶婠开始崩溃,“你是不是想拆散这个家?”
唐徽还没来及说话,电话那边又响起褚殷放的声音,他似乎很焦躁,“知道了,我回去的,不用催的那么紧。大姑小姑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在路上。”
“好。”
唐徽就独自回了褚公馆。
褚家人都不太喜欢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褚殷放还没来,于是唐徽被晾了一上午,她没事就看看手机,堂妹黎又蓝的朋友圈更新了,是今年被调到尧城的消息。
唐徽滑动屏幕的食指,顿了好一会儿,又接着往下滑。
人的二十五岁是个分水岭,她同期的校友都在忙自己的事业。有的人当了高管,有的人做大项目,也有的人进了唐徽父亲就职过的最高学府。
她显得太不上进。
工作太累,唐徽哈欠连天,但褚家人都看着,她也没机会睡,最后只能靠在秋千上打个盹。
褚殷放回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在秋千上睡得很安稳。
褚乘韵一见他,眉开眼笑:“殷放,就等你了。”
唐徽被惊醒了。
褚殷放微微颔首,对唐徽说:“困了就去睡,在这给谁看。”
“醒了就睡不着了。”唐徽说的实话。
不确定是否因为按时服药所致,她的失眠症似乎在逐渐好转,这是个好兆头。
褚殷放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闲坐着。
一直到褚加律带着孩子过来,看到褚殷放打扮得体,乐呵呵地问:“去找叶三小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