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7)
褚殷放抽空瞥了眼,模棱两可说:“你真的很懂,怎么拿人消遣。”
唐徽吃不下了,换了双鞋,出门前往公司。
到银河大厦的时候,一个打扮中性潮流的年轻女孩,正被人当闲杂人等往外驱赶。
那女孩也看见了唐徽,很快收回视线,有点怕生的意思。
唐徽脚步顿了顿,直接进了会议室。
只是没想到,晌午那阵儿,总裁办的汪乐天被调岗的消息就流传了出来。
汪乐天就是早上带头撵人的那个行政文秘。
而午休的时候,唐徽就在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这姑娘。
她豪迈地站在那,满脸的飞扬,自信地介绍自己:“你好,我来找褚殷放玩儿,我是他铁哥们,宋里里。”
跟异性称兄道弟,她确实蛮洒脱的。
“这里可不是玩儿的地方。”唐徽端详了她会儿,口吻带笑:“既然你们关系要好,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宋里里卡壳了,“他……好像没有。”
当然没有。
从前褚殷放不就是占着近水楼台搬弄,唐徽意兴索然地想,要是她提前知道,准不接这苦差事。
回头看过去,褚殷放搭着键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冷淡说:“没那个必要,家丑不能外扬。”
唐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恍然大悟:“哦,你的小女朋友啊,怎么过来不跟我说一声。”
乍一看,还真像暧昧期,真情实感。
宋里里霍然抬头,有些拎不清这话里的含量。
“有事说,别兜圈子。”褚殷放语气沉了几分。
唐徽弯了下眼,随后扫向旁边的宋里里,不言而喻。
宋里里欲言又止看了眼褚殷放,恰好人低着头,神情难测,看着似乎有在考量。
他转脸对宋里里说:“把门带上,犯不着怕她。”
不过这话说得也没错。
总裁办的秘书和其他员工不同,加上孟闻听总共才两个人。
现在调走汪乐天,就是砍下唐徽的左膀右臂,这还了得。
宋里里前脚刚离开,唐徽就动手按在桌面,近乎于妖,“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么,太小儿科了。”
“什么?”褚殷放靠前,凑近了想听她说什么。
哪知唐徽忽然撩起眼梢,眉眼潋滟非常,往他胸口一推,“我说,你还是那么没长进。”
说完,女人拨一下耳发,扬长而去。
褚殷放手落在被她推过的位置,眼神游离。
是夜,闷热无风。
唐徽倚靠在贵妃榻上,由林奉春给她测血压。
“还好,在正常值。”林奉春替她拉好衣袖,“听说太太不让底下人招呼那位。”
唐徽:“他找你告状了?”
“这都明摆着,他还没有归属感,又怎么可能服软认你。”
唐徽不说话了。
林奉春温柔开解:“太太,其实你应该试着接纳他,至少名义上过得去。这些天,他也没给您难堪不是?”
这事常有,她见惯不惊。
唐徽知道里外这一层,无论她是输是赢,在别人嘴里,她跟褚殷放必须是不合。
顿了顿,她还是把那话说了出来:“说不清,早晚躲不掉。”
第9章 降压药
今早的例会,不太平。
唐徽让孟闻听去财务部喊人,坐在会议室查账。
很多时候烂账就一直烂着,现在谁碰都得惹一身腥。
这一查,唐徽心就沉到底。
流动资金,一分不剩。
唐徽思索片刻,拨通褚殷放的电话,把这个事如实说了。
褚殷放沉下声线:“我就挂个名,褚家掌权人可是你,现在你是要告诉我,你搞不定?”
唐徽这一瞬也来气,压力积压在心头,她脱口而出:“宜然不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
“你就帮我一下能怎么样?”
褚殷放听得出来是虚张声势,将眉一挑。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转而笑了:“唐老师,于公于私,我都没道理帮你啊。”
“……”唐徽用力抿了下唇,她清楚褚殷放的意思。
关系嘛,不上不下的,尴尬。
褚乘韵笃定褚殷放会帮亲,等这事过去,褚家人势必抱团,就该把她这个外姓人拉下来了。
褚殷放不帮她,实属正常,而她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挂断电话,等了十来分钟,人才到齐。
唐徽打眼一扫,每个人都很散漫。
她说:“下月就要发薪水,你们没有要交代的?”
为首的褚乘韵噗嗤一笑:“账面半毛钱都没有,你要我们拿什么发?我们又不像你,只要撒撒娇就行。”
会议室安静得诡异。
唐徽合上笔记本,逐字逐句:“责任是推不掉的,宜然的钱哪去了,是你该给宜然的交代。”
“是时候算清这笔糊涂账了,宜然不养闲人,我可不能稀里糊涂地吃亏。”
她掀了掀眼皮,“到时候就知道谁是蛀虫,谁是废物。”
“殷放站在谁那边,让我们拭目以待。”褚乘韵面不改色,领着其他人声势浩荡离开。
这话说得不好听,但没错。
褚殷放一回来,不可避免会被卷入遗产之争。
宜然的人都知道,唐徽管理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褚家人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是觉得,这企业早晚是褚殷放的。同时,唐徽在宜然威望很高,大伙都听她的,想插手都得掂量掂量。
从褚殷放身上入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出了会议室,唐徽眼前骤黑,感到头晕眼花。
早上她好像忘了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