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短歌行(26)
阿元脸色微微一变:“我的药绝不会损耗人的功力。”
阿元话音刚落,雪影一个身法上前,她白发飘飘,冰霜玉容,出手若雷霆闪电,真像个雪域魔女。只听得“啪啪”两下清脆的掌掴声,管辽面颊登时红肿起来。
梅影倒是不疾不徐在一旁解释:“是我师姐,不肯轻易放了这两人。她用了若耶功里的一套‘融雪催花’,已卸了那姓鄂的七成内力。”
雪影如冰山雪海,不怒自威:“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混小子,连同他们的主子,竟敢这样犯上门来,我留他们一命,已是轻的了!”
雪影言罢,举起掌来便欲往管辽身上拍落。
阿元忙喝住:“别!”
江玄阻着阿元:“梅、雪两位前辈受辱负伤,给点教训不算过分。”
阿元倔道:“他们不过听命于人,是那王宗不好!”
梅影笑:“你的心肠倒是不错。不过我们两姐妹,可不肯吃素!”她说着,朝阿元眼睛。
阿元仍是上前拦住了雪影,为难道:“也算我救了两位掌柜的,讨个人情行不行?”
雪影一道长眉蹙起如剑锋:“替这两个人讨人情?”
“如果不是我的药,你们也困不住他们,是不是该由我发落?”
“我这个人,心胸最是狭窄,有一分仇,便要十分地报!”雪影气极且笑,“梅影,给我拦着这个滥好心的蠢人!”
梅影闻言,笑嘻嘻扑上来,半胡闹半较真地t抱住了阿元,她这一套功夫不知怎的,真如乱梅横枝般,左突右冲,刮在阿元身上挣也挣不开,只听管辽一声哀嚎,雪影的掌心已经在他后背心拍落,堂堂七尺男儿,痛得目眦尽裂、虚汗如雨,几欲跪地求饶。
阿元吓得呆了,早先还觉得这雪影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可此刻,她白发乱舞,似入了魔一般,一双辣手摧枯拉朽般折了两个青年十余年的功力。若是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怕是没命可活。
江玄忙上前用手遮住了阿元的眼睛。
“江湖之上,刀剑无情,恩怨是非更是难说。”
雪影的手离了管辽的背心,江玄也放下手,转而轻扶住了阿元,此刻管辽同鄂泰两人,皆是历劫后的虚脱之样。
雪影抬手飞去一柄匕首,正好削断捆缚二人的兽皮绳,冷道:“你们滚吧!”
管辽和鄂泰再也无言,互相扶持着勉强起身,便往后厨的门外走去。
“等等,”阿元从怀中拿出什么,掷到二人手中,“这是疗愈之药,也许能保住你们一部分功力,随你们吃不吃。”
管辽与鄂泰面面相觑,都有些愕然。
阿元也不再管,咬牙离开了后厨。
管辽同鄂泰自然服了药,出门之后,铺天盖地仍是一片茫茫,两人都不知何去何从。
两人朝依稀记得的下山之路走了几里,忽从天降下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孟章。
管辽和鄂泰遇此大劫,见了孟章,如见亲人,喜极欲泣。
“爷怎么样?”“是爷嘱咐你在这儿等我们的?”
孟章见他们形容狼狈憔悴,忙将他们引到藏身的洞穴中去。
彼时,王宗正同青鸾在洞中烤火,眼见三个人影窜进来,青鸾持剑一抖,剑已出鞘。
“青鸾姑娘,是我们!管辽和鄂泰被放了出来!”
青鸾闻言,正欲放下剑,却见身旁的王宗一脸警惕,朝她渡了一个眼色,对着火堆之外的管、鄂扬声道:“你们仔细说说经过。”
管辽和鄂泰便将醒转后发生的种种事端有轻有重地说了,王宗听罢,问了一声:“那药你们吃了?”
管辽和鄂泰对视一眼,刚欲下跪,忽听王宗缓缓道:“在外面,别动不动就跪。”
鄂泰道:“爷,我们吃了,我们看这江二公子,心肠还不算歹毒。”
管辽顺着说:“是啊是啊,况且那江二公子还说……说……看在爷的面子上,不和我们计较!”
管辽这话大为怪异,王宗心中暗想,这江二公子,显然是个重情重义的烈性少年,可看不上他这样的手段。想必这话,是管辽奉承自己的。
王宗打量鄂泰三人的神色,果然有异,他的指节轻轻敲击,又想,是了,那江二公子,自然是看在青鸾的面上,不与他们为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却帮了他这样多,倒显得孟章三人办事不利。他们如今有过无功,回来的路上,定是磨合过一遍说辞了。
王宗想及此关,才放松了神色,他抬眸侧望,见清丽的一人一剑护持在他身边,心中忽地温软起来,面上也难得地透出一段柔情来。
“好了,既然你们回来了,便好好养伤,咱们择日下山去吧。”
“可是爷……”
王宗冷淡而缓慢地朝孟章摇了摇头,孟章会其意,缄默了下去。
18.被雪掩埋的往事(一)
“你们这就离开?”
“是。不过渭川和泾川,还会留在这里叨扰几日。”
梅影的脸上显出不舍来,雪影倒是无甚情绪,抱着那只雪狐,顺着毛。
梅影道:“我送你们一程!”
雪影冷冷一笑:“我呢,不费那个脚力了,送你们一份薄礼。”
“哎哟,出什么宝贝?叫我开开眼!”
梅影凑过来看,只见雪影白皙的手上拈着一枚白玉制成的随形玉牌。
阿元立时便要推拒:“这我可受不起。”
梅影快手掠过那玉牌,转瞬便丢在阿元手里:“有什么受不起的。这抠门婆娘,叫她肉痛才好呢。”
雪影斜睨了一眼多话的梅影,道:“我这礼,江家钱再多也未必寻得来。这是雪山顶产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