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救了敌国质子后(74)
李绪立于人群末端。
殿下生辰这一天的热闹,是他这一生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他们声音里都是那么的热切,送上的都是最诚挚的祝福。
她真的很用心的对待公主府里每一个人。
容清樾吃得很香,她虽不爱喝汤,今日为了不辜负魏铭的心意将汤也喝完了。
午时一刻,容清樾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李绪与她一同下车,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也停在旁边。
帘子掀起,容清樾蹙眉看着穿青蓝绣粉荷锦履的小足踩踏仆从脊背处,女子的重量压弯了仆从腰背,重重匍匐下去。
“臣女程蓉月见过公主殿下。”
程蓉月?
容清樾因这名好好打量两眼,温婉的长相,并不出众。
若真是个忠臣之后,倒也尚可。
容清樾说:“平身罢。”
程蓉月视线落在她身边戴着眼纱的男子身上,男子一身月白色锦衣,合身得体,强烈日光下泛着光晕,她说:“殿下,这位便是南启质子?”
容清樾不满她打量的眼神,将李绪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可惜她的身量不能完全遮住,道:“是啊,他就是南启质子。”
她的身量相较于李绪要矮上一些,可在女子中却是极高阔,向下睨人的眼神带了蔑视与压力,程蓉月承受不起,慌忙躲闪,强颜欢笑着说:“质子是为殿下面首,这个身份,怕是不能入宴?”
“我看程小姐也引了伴读的光,否则以你的身份怕不能入宴?”容清樾刻薄地说,“你也知道他是南启质子,除却是我府上面首之身,他是质子是臣下,乃陛下亲召,入的是前朝的宴,为的是让质子看到我国之强盛。怎么,程小姐是觉得陛下这决定有失妥当?”
程蓉月当即低头:“臣女不敢!”
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容清樾不欲多说废话,带着李绪进宫朝见。
程蓉月恨恨望着公主离去的背影,她说不得是大官家的女子,可也是能与七皇子议亲的女子。是七皇子看上的她,说明她也有过人之处。
“小姐,您怎么说也是将来的皇子妃,晋昭公主如此,是一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啊!”侍女替她打抱不平道。
“要不说不是一母同胞出来的。”程蓉月说,“罢了,再让她嚣张几日,待……”
程蓉月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适时闭嘴。
***
永孝殿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凌垣长公主。
凌垣长公主自今上登基便不爱入宫,几年才偶有一次,近几年更是一次没进过宫,若不是时常有长公主的画像带进宫里,太后恐怕记不得她的模样。
长公主见太后迷茫地看了好一会自己,娇笑道:“女儿只是一段时日不曾进宫,母后这就记不得女儿了?可让女儿伤心了。”
“哦——是凌垣进宫来了。”太后恍然,随后说:“今日怎么想着进宫来?宫外没好玩的了?”
这宫里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长公主哪能不知太后说的她府里那些个欢好的男子,说:“那不能,母后不知,一个新鲜玩意儿能用上许久,这新鲜玩意厌恶了换一个就是,何愁没好玩的?”
她身上的熏香实在惹人头晕,太后手撑着脑袋,阖上眼赶客:“想来你也不是特地进宫来见哀家,没事就退下。”
“女儿肯定是来看母后的,”长公主低低笑道,“不过也有其他乐子,不过嘛,乐子还没来,先叨扰叨扰母后。”
太后看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头疼不已,伸手让郭氏扶着去了内间。
“呀,看看谁来了,这不是咱小啾嘛!”
长公主吃了一盘果干,正要去外面消食,与来永孝殿请安的容清樾迎面撞上,摇着折扇亲切迎上去。
“姑姑安好。”容清樾一样面带笑意向长公主福了福身,伸头看向听见声响出来的郭氏,问:“嬷嬷,祖母呢?”
郭氏不着痕迹瞅一眼长公主,慈蔼地说:“太后今日不知怎的有些头疼,去后面小憩了。”
容清樾松开与长公主交握的手,说:“严重吗?叫太医了没有?”
“无碍。”郭氏摇摇头,说:“休息一下就好。”
容清樾神色微松,说:“离开宴还早,我等祖母醒了一道过去罢。”
长公主静静看一会儿两人一来一往的讲话,笑意不减,只眼底升起些许不耐。
容清樾坐下,郭氏遣人上茶。
室内一片幽静,西晒的阳光从小轩窗漏进来落在小几上稀稀疏疏,室内的檀香浓重了些,颇有熏人的意味。
长公主收了折扇,说:“小啾,时辰还早,母后应当还要再睡会儿,你随姑姑出去走走?”
郭氏看日光正盛,委婉说:“长公主殿下,太后最疼爱殿下您是知道的,定是想睁眼就见到殿下。”
长公主仍旧笑盈盈地回绝了郭氏:“无妨,只出去一会儿,半个时辰就回。”
太后苍老的声音在里间,叫郭氏进去,低声说了几句,郭氏再出来,对容清樾说:“殿下,太后说她还有些疲乏,还要睡许久,您可以先于长公主殿下出去走走,在这坐着也无趣。”
“也好。”
容清樾应下,与长公主去往御花园。
在长公主面前与在永宜公主面前不可同语,菡萏不敢让殿下亲自撑伞,老老实实不远不近跟在主子身后,挡住过强的光。
“听闻你在宫门外斥责青鳞卫总督的女儿?”
长公主似是随口一提。
“程小姐年纪尚小,家中女眷又少,无人管教,口误遮拦了些。”容清樾不直接承认也不否认,道出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