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173)

路过曾经唱戏的戏楼，盛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记忆里那每晚亮起就能照亮半座城的红灯笼消失不见。

就连门楼两座鎏金的石狮子也空荡荡的，只剩下地上两处印子还能看出曾经存在的痕迹。

只是灯笼便罢了，但那狮子是先帝下扬州听曲赏的，这才有扬州第一楼的称号，那狮子当年能工巧匠做完，由六十六名工匠一起搬运才安置好。

若是连那都是洪水冲水，只怕城里屋舍也该塌了一半。

“傻站着做什么？”

盛愿回过神，急忙追上几人步伐，笑笑道：“只是记得上次进城，那里还有两座顶气派的狮子，这会子没瞧见，只怕是我记错了。”

话音落下，苏婶子没开口，那几个城主府里的倒是哈哈笑了起来。

盛愿呆呆望着他们。

等进了府这才知道他们为何而笑。

那狮子就落座在一进府的院子里，那样扎眼的东西，在这院子里竟也显不出什么了。

没等盛愿看清楚，就见院子里鱼跃一半出来一水貌美的女子。

都是脆生生的年级，薄纱的衣衫一晃露出粉藕般的胳膊。

见他们几个站着，那领班的婆子上来问了问，斜眼上下扫过盛愿，脸上的笑立刻将皱纹撑开。

盛愿只盯着脚尖。

竖起耳朵听着，隔着几步，隐隐听着那婆子话里遮遮掩掩。

“要不说巧呢，那一班的小娘子正好有一个跳了井，正缺个有孕的……晚上的贵客就等着这一口……”

后头的便说什么也听不到了。抬头正看到苏婶子怀里抱着个大筐，里头装着一大包面粉和大米甚至还有两个带血的猪腿。一只活的母鸡连连道谢。

盛愿当然知道苏婶子做这介绍人的活，是有所图。

却不想只是为了这点肉和粮。

毕竟当初谢府来窑子买她时，还花了几百两银子，换成粮能装几仓库，买几十亩地又不知能买多少头活猪活鸡了。

见她看过来，苏婶子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缓和了惊喜这才过来：“妹子，我把你送进来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不管如何，忍一忍为了孩子也要多挣些吃食。”

这话说的比之前明晃晃的算计倒是多了些真情实意的关心。

正巧那府中婆子叫人。

盛愿笑了笑，便跟进过去。

没等她反应，就被推进房间，作势就要脱她的衣裳。

盛愿早进谢府就经历过这些，自然知道进府的规矩是洗干净污秽，也是怕带了什么不该带的进来，急忙捂着胸口，只说自己来就好。

见她乖巧，婆子像似知道她有身子，怕伤了人，还真就松了手，站在一旁看着。

盛愿慢吞吞解扣子，一面打量屋子。

闻着屋子里的硫磺味，这才看到这屋里竟然有一汪温泉的活水。

连续在路上这么些日子，盛愿是真的想好好洗澡。

见桌上有泡澡的花瓣，盛愿一把撒在水里，穿着里衣下了水，在婆子不耐中脱下所有衣衫扔上了岸。

洗去故意装扮的脏乱，盛愿再从水里钻出来时，那些婆子再挑剔也挑不出什么。

只领着她在书柜前选择衣服。

好在衣物没有什么怪异和暴露的，盛愿选了件戴面纱的，换上又是被拉着装扮，便听到外面丝竹声响起。

依稀有人喊着上菜了。

盛愿便被拉着到一个最大的院子门口一众队伍里最末尾站着。

眼尾一扫，心又是一跳。

先不说周围几个队伍年纪，样貌各不相同。

只说她这一队，排着的竟然全是小腹隆起的妇人。

没来的及多想，大门忽然一开。

酒香菜香蔓延在空气中。

数十个红色的孔明灯被点燃，飞到半空中便不再动，正好将院子照的灯火通红。

盛愿这才看到不远处水榭的亭子，纱幔下放着单人的桌子。

虽然看不清，但每张桌子下都坐着人。

最初见过那一对脆生生的姑娘在丝竹里摇曳着身姿翩翩起舞。

盛愿悄悄打量着四周，突然察觉到不远处的纱幔下一道目光穿透人群直直落在她身上。

忽然伸出一柄扇子遥遥指着她，轻笑起来：“那些人不是舞姬，是做什么的？”

第175章 狼狈

“大人好眼力，这才是今晚的趣儿。”

话音落下，院子的烛火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三盏红彤彤的灯笼在院子中间，将院子映照的多了几分暧昧。

盛愿站在队伍后面看着前头的女子一个个上前，舒展着身姿，毫不掩饰隆起的小腹，比那些年轻青涩的姑娘更多了不少风情。

心里越发沉了。

她虽然在在窑子里只呆了几日就卖进了谢家，但也听了不少密事。

有些人就喜欢些稀罕的玩意，这有身孕的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只怕她们这些被搜罗来的妇人，就是为了这一遭。

果然没等盛愿多想。

清脆的掌声早就从上头的座位传来，城主话里难掩的得意：“要说干净货，天南海北哪都有没什么稀奇，唯有眼前这些才是真的难得。”

比起在城外见的样子，盛愿险没认出眼前的人。

脱去了粗布烂衫，穿着的软绸腰带虚虚挂在身上。

城主满面红光，显然早就喝足了酒，正抱着个滋滋冒油的羊腿含糊不清的啃着。

说着兴起之处，直接把吃的一丢。

站起身，拉着离得最近一个黄纱舞裙的妇人，盛愿粗粗扫了一眼，只看肚子只怕都有六七个月的身子了。

“这些女子早就熟透了，就和那多汁的蜜桃似的。这时候浑身都发着软，有股特殊的奶香，更有些极品，还能尝到人乳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