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66)
这话说的高深莫测,盛愿听不明白。
犹豫片刻轻声说出心里的疑问:“大少爷,二少爷刚才还说让奴婢不必做水祭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举着的书卷被放下,谢云笙拧着眉,似乎有些惊讶。
过了会才淡淡摇头。
“他说这样的话,你只用听他的便是他如今有本事,许是连官家的心思都能左右了,就算当真出了差错也怪不得你。”
盛愿担心的不是她被怪罪。
而是怕谢云霆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察觉到谢云笙情绪不高,盛愿也不敢多打扰行了礼后就想离开又被谢云笙喊住。
“送你编绳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他闭上眼,嗓音喑哑,问得很轻。
见盛愿愣愣的,谢云笙才缓过神,挤出一个笑淡淡道:“只是你的好友交给我时,随口说了下东西的来历,好奇罢了。”
修长的手指指向盛愿手里的包裹。
她才后知后觉,有些奇怪大少爷竟然会关心她手里的这些小东西。
摇头着:“奴婢不知这人是男是女,只知道这人是个极好的人,性格温和,细心有耐心。”
说起这草编小样的来历,盛愿眉眼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她从小除了一副好嗓子打磨时间,几乎家里没给过她没什么能玩的东西,到了戏楼,更是日日夜夜围绕着唱曲。
在戏楼里那些日复一日的日子,多亏了这些替她打发日子。
这人每次来听戏都不打招呼,神秘兮兮的忽然出现,默默听一整日留下这东西和银子又来去无踪的消失。
有段日子,等这人来听戏成了盛愿每日里最期待的事。
只可惜,到京中之前,已经有三月没见过那人的踪迹了。
也不知她离开后,那人有没有再去听戏,又有没有发现楼里早已没了她。
“啧……”
一声很轻的冷笑打断了盛愿眼里的怀念,怔楞的看着榻上的人,谢云笙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
盛愿眨着眼,有些奇怪,却只当是听岔了屋外刮起的风。
谢云笙深深呼吸了几瞬间,面色紧绷似嘲似笑:“没见过,你怎知是极好的人?”
指节微微蜷缩着,盛愿看着包裹里那些小巧的玩意,不好意思的抿紧了唇,竟然露出几丝天真的笑:“奴婢只是觉得,有心思学着做这样东西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这些编的小摆件,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动作,做的玲珑灵动。
用的都是极细的草,揉搓成头发丝一样的粗细,细细缠绕编织。
盛愿悄悄照着其中一个也练习过半月,但始终没有得到要点,心里烦闷的根本没耐性去做这么个不值钱的小玩意。
若不是细心观察,又有涵养耐心的人,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可爱的物件。
“这话说的不对。只凭这些东西,焉知一个人好坏,饶是和气的人,不露出面目你能知晓他人皮下是不是一颗黑心?连拐子诱童,还知道用糖吸引孩子。”
谢云笙越说越快,情绪都带着森森的怒意。
等看到盛愿一脸惊愕的看着和他,忽而止住了话。
挥了挥手,淡淡赶着人:“行了,退下吧。”
这话其实和鸿鸢说的大差不差,盛愿惊讶的,是鲜少在大少爷脸上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情绪。
见谢云笙疲倦的将书盖在脸上不再看她。
盛愿轻手轻脚退出了帐子,松了口气。
回了住处。
盛愿刚进门,正好和黑着脸从她房间出来的十五撞了个正着。
见他手里提着的桶还在冒着热气,不免奇怪,急忙往房里走着:“你作甚?”
十五没说话,直愣愣就要走,盛愿径直拉着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谢云笙房里的不妥:“大少爷那没茶也不通风,你也不在身边,早知道你这样,我可不能放心留你替我。”
一进门便被屋里蒸腾的水汽扑了满面,暖烘烘的。
盛愿一下子失了声怔楞在原地。
帐子的正中央多了一个浴桶,倒好了水正冒着热水,甚至一旁还放了一碗驱寒的热汤。
这里不像在府里,院子里就有小厨房,随时火上坐着热水。
热水都紧着贵人先用。
盛愿这两日都没好好洗过澡,所以刚才就是落水了,也没想过沐浴驱寒。
也不敢开口,怕添麻烦。
心忽而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盛愿知晓这是谢云霆让十五准备的。
刚想说话,一回头才发现十五绷着脸连门都没进,转身就要走,盛愿急忙追上去拦住。
“二少爷也落了水,他可有沐浴驱寒?”
十五顿住步子,转头狠狠瞪着她,面色讥讽一笑:“难为你关心完大少爷有没有茶后还记得我家主子。”
第65章 两人都大胆
被谢云霆身边的人这样指责,盛愿一时间竟然有些难堪,攥着手低声辩解:“浑说什么呢,我是大少爷身边的人,自然要关心这些。”
见十五不理她转身又要走,忽然意识到不对,快步用身体挡住门板,拦住唯一的出口。
“谢云霆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扶在门框上的细胳膊,十五懒得告诉她若是想出去,他几乎不用气力就能弄断她一两根骨头,却不敢真的动手弄伤了盛愿。
站在原地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耗着。
盛愿实在不耐他这幅又臭又硬憋着不开口的模样,生怕耽误一会真会出事只能提着心凶巴巴的吓唬他:“十五,你也不想谢云霆出事吧,若你再不说清楚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黑乎乎的面孔挣扎了片刻,压低了声音:“主子去找官家了,求他换一个人水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