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漾漾棱模两可地答道。

谭寻已经能脑补到漾漾啃沙拉的样子了，他在漾漾端盘出去后把菜也炒熟出锅。

“今晚好丰盛。”漾漾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说。

“庆祝你第一次去市场。”谭寻坐下来说。

漾漾刚才就把两人的饭盛好了，谭寻动筷子夹了块鸭肉。

漾漾没有动，他看着桌上的菜:“真的吗？”

“嗯？”

“还没有人为我庆祝过什么呢。”

谭寻把砂锅里最大的那块鸭肉夹到了漾漾碗里：“你的奖励。”

“谢谢。”漾漾很开心，他把鸭肉吃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说话，就算是吃饱了，谭寻和漾漾也没什么好聊的。他们年龄差得太多，没有共同话题，各自又都隐瞒着过去，实在找不到话题聊。

吃完谭寻没再和以前一样甩手到客厅休息，他一块收拾起了餐桌。

“两个人洗快点，洗完把葡萄拿去泡。”谭寻说。

漾漾负责用洗洁精过一遍碗，谭寻在旁边接过来冲水。开了条缝隙的窗能听到外面大人喊小孩的声音，还有吵架拌嘴、婴儿啼哭声，谭寻和漾漾并肩站着，心里异常地放松。

“好甜。”漾漾在剪葡萄时偷吃了一颗。

“不喜欢吃甜的？”谭寻往浸了葡萄的清水里倒面粉和盐。

“酸一点点的更好吃。”

“下次买串酸的。”

“嗯，下次再买，用我的零花钱买。”

谭寻低头看着漾漾，有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又被他硬生生止住，他和漾漾认识了不过一个多星期，说难听的，漾漾是不是真的好人还说不定，他怎么可以有那么草率的冲动。

漾漾有手有脚又成年了，实在没地方待，肯定会想办法拿到身份证，哪里会需要他的帮助。之后剩下的钱，可以拿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漾漾不知道谭寻在想什么，他从盆里又捞了一颗葡萄，被谭寻敲着手背松了手。

“脏，等下吃。”

“好吧。”漾漾说完，转身去了阳台，看起了他的花。

不一会他跑进来，和谭寻说：“要几年才能长成对面楼那样呢。”

“也不知道之后买房的会不会喜欢花。”电视里放着广告，谭寻手往一旁伸，摸了个空。

零食不知不觉被吃了大半，他明明不太喜欢吃，却总会给漾漾丢一包，自己再顺带吃两口。

漾漾走到架子边，拿了包虾条放到谭寻手里：“你搬家的时候不能把花带走吗？”

“很麻烦。”谭寻拆开虾条，第一口留给了漾漾。

漾漾拿了一根，他对谭寻的回答不太满意，嘴角是朝下的。

“你刘海是不是长了，找个时间去剪了吧。”谭寻说。

漾漾晃了下脑袋：“好像是，剪头发要去理发店吗？”

“以前不去理发店？”

“都是自己剪的。”漾漾没有坐下，他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站着，盯着里面的葡萄。

“技术不错。”谭寻随口道。

“你好会夸人。”漾漾走过来，手伸进了虾条袋子里。

“没人夸过你吗？”谭寻真实地疑惑，别的不说，漾漾现在长这样，小时候只会更可爱，在谭寻的印象里，长得好看又安静的小孩，基本能在大人堆里横着走。

漾漾眨着眼：“他们不会和你一样。”

谭寻：“比如？”

“没有人会说我能干。”漾漾说。

谭寻经常会忘了漾漾是个失忆的人，他看了眼厨房：“葡萄好了，洗干净拿出来。”

漾漾照做，他把葡萄装在了盘子里，放到茶几的正中间。

“真棒。”谭寻鼓了鼓掌。

“你是在笑话我吗？”漾漾坐到了沙发上，和谭寻挨得很近。

谭寻笑了起来，他拿了颗葡萄抵到漾漾的嘴唇上：“夸你呢，我小时候别说给人帮忙，能不捣乱我爸妈就该烧高香了。”

漾漾咬住葡萄，好奇地看谭寻。

“班里总有那种调皮的同学吧，上课不怎么听，下课吵得要死。”谭寻去拿葡萄，“我就是那种小孩。”

“很烦。”漾漾把腿放到沙发上，单手抱着。

“你也会觉得什么事烦吗？”谭寻有些新奇，漾漾总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有时候谭寻逗弄他，他都不会生气。

“会撞我桌子，”漾漾小声说，“但你不会的，我知道。”

“你怎么那么相信我。”谭寻好笑道。

漾漾看着谭寻，舔了下嘴唇：“我……”

谭寻等了半天，没等到漾漾的话，倒是看他脸越憋越红。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如果我说我不想恢复记忆，你会怪我吗？”漾漾说，“可能是因为我在逃避，所以很多事情才记不起来。”

“不愉快的过去，谁都会想忘记。”葡萄只剩下三分之一，谭寻没再去吃，“你这是走运了，哪有中奖再去退款的。”

漾漾被谭寻说服了：“说不定我忘掉的部分里，有开心的事呢。”

“那你就努力想。”谭寻站起身，“吃完盘子洗掉。”

他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完直接回了房。

今天的困意来得比平常早，还没等到漾漾洗完，谭寻就睡了过去。

漾漾把客厅的灯都关了，走进卧室，坐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坐到了床上。

谭寻喜欢侧身睡，一米五的床完全容纳的下两个人。

漾漾坐在边缘，抓住了一角被子。

谭寻睡得很熟，没有醒。漾漾屏住呼吸，他缓缓躺了下来，蜷缩在角落，尽量不占位。

只要醒得比谭寻早就行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