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时州不知道这个“21”是单纯他生日的二月一日，还是另有含义。

他也没问，一句话没说就退回了，自以为这件事就圆满的告吹了，谁知道那个人为此专程跑来找他了。

他不信程飞看不出自己的意思。

听盛路阳的意思，程飞是个随缘的人，即便是喜欢，也不会喜欢的太用力。

谁家相亲看一眼照片就会爱上的？想来对方家人也交代过程飞要跟自己打好关系，那个早熟的少年才一直努力地经营。

向时州觉得，程飞对他的好奇多过喜欢。

再迫切想要见面的心思，也没有盛路阳这种一到他小区门口就开始死皮赖脸发消息骗他下来见面的豁出去的劲儿。向时州因此确信程飞已经在放弃的边缘。

过了好久，程飞才回复：

—原来我上午碰见的那个人，是你的男友吗？

多聪明的人。

向时州甚至都不用解释了。

他回：

—抱歉，之前没跟父母说，他们不知道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了，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我们两家父辈的友好关系，也不想耽误你找到真正合适的人，所以一直对你很冷淡，希望你能见谅

对方倒很开朗，回复：

—好吧，是有些遗憾，但是没关系，他很不错，祝你们今天约会顺利

—你放心，我会跟我父亲说我们不合适的

—还有，向时州，这是你迄今为止跟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我一直好奇你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串编写的程序，哈哈哈哈现在验证了，你果然是真实的，那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向时州不禁一笑，回：

—这件事是我的失礼，下次你回国，我请你吃大餐

程飞发过来一个期待的表情包，回复：

—一言为定！

向时州心踏实下来，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你笑什么？”对面盛路阳狐疑地打量他，“还笑的那么开心？”

“没什么，”向时州头也不抬，“是小姨给我发了个笑话，吃饭吧。”

“哦。”

酒足饭饱，又说了会儿话，再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明天开学，盛路阳得早点回家，向时州也不能在外面耽误太晚，两人分手之际，向时州转身从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件黑色礼盒。

礼盒很大，系着印有“Happy Birthday”金色字母的酒红色彩带，是盛放衣装的尺寸。

“生日礼物，本来去年就该送你的。”

“谢谢。”盛路阳有些期待地接了过来。

原以为是套西装，因为去年向时州就说要送他西装，但当他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件包着防尘袋的风衣。

是曾经他一度特别喜欢、逛商场只为了看它、被人买走后念念不忘好久的那件风衣！

盛路阳唰地抬头，惊喜到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向时州别过脸，不自觉抬起下巴：“我猜的。”

盛路阳将盒子放到一边，兴奋地直接朝人扑了上去，双臂缠住对方脖颈，双腿卡在腰间，八爪鱼似的将人紧紧抱住。

“向时州！”他大声喊。

向时州吓一跳，连忙绷紧身子将人托住，没好气道：“抽什么风！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向时州，”盛路阳冲他眨眨眼，“谢谢你！”

向时州却冒了酸意：“一件衣服而已，至于么？”

他亲手做的面都没一件买来的衣服让对方这样开心，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和挫败感。

“不是。”盛路阳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耳畔，认真说：“向时州，我是说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不管从前还是现在，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没有抛弃我，谢谢你今天的生日蛋糕、面、酒、礼物，谢谢你精心准备的一切，谢谢你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关心我，谢谢……”

他突然哽咽一声，泪水从脸庞流下，啪嗒啪嗒，滴落在向时州的脖颈间。

向时州心脏骤然一缩，他偏了下头，轻声问：“盛路阳？”

盛路阳又笑又哭，抬袖擦了两把眼，闷头将人拥得更紧。

“向时州，从来没有人这么把我放在心上过，也从来没人对我说过……那三个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觉得原来我也可以拥有幸福。”

第五十七章

天蓝日清，风淡云白。

劳动节刚过，仿佛就在这几天，日头突然毒辣起来，但不同于三伏天那种憋得令人喘不过气的闷，五月份是纯粹的晒。

早冷午热晚凉，这就是距离高考不到三十天的气温变化，一如冲刺到最后，育材高三集体学生的精神状态。二模刚结束，分数出来，整座南校区都弥漫着一种筋疲力尽的迷茫和颓唐，连老师们也被感染得暴躁易怒。

育材在全省联考排名中一本率占第二，但高考在即的冲刺终点段已经成为多数学生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最后一个月，不少人开始频繁请假休息，百日誓师大会上打鸡血的疯魔劲头早已被数不清次的考试和打击消磨，现在，无论成绩好坏，几乎每个人都秉持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好赖成绩都那样了，既然冲不动了，倒不如劳逸结合放松心态，稳住原有成绩。

盛路阳是这么想的。最后一轮复习过后，他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两次联考都在省前三十，快高考了，他心态稳的一批，每天上学如度假，想学就学会儿，想睡就睡，偶尔太清闲了，还会上楼找男朋友聊会天，解解闷。

向时州就没他这么悠闲了。

不到半年时间，向时州累病了两次，人都瘦了十多斤，饭也吃不下，酒店做的不合口味，家里做饭阿姨变着花样的做大补汤也不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