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州(73)
盛路阳在卫生间冲了把脸漱口,也没关灯,一边抖着头发,一边继续跟着人绕着厨房转悠,“你呢,你吃了吗?”
“等下回去吃。”厨房灯是新的,较卫生间和客厅灯都亮,向时州从橱柜里拿出个小碗倒醋,随口道:“师傅来修之前,就先开着别间屋里的灯照明。”
盛路阳点点头,接过醋碗,盯着对方关厨房窗的动作。
向时州还没换下校服,外面穿了件短款的浅色薄外套,衬得腰细腿长,人也清爽动人。他领子较低,乌黑深浓的头发下露出雪白的后颈,偏头时,露出没泪痣的那半边脸,侧颚分明,英气勃勃,很有几分男人的性感。
盛路阳连忙低头嗅了下醋碗。
向时州在洗碗池冲了下手,扯了纸边擦边往朝外走。
“我走了,你吃完早点休息。”
盛路阳不乐意,挡身在门口,将人去路堵住:“你关心我。”
向时州:“这是礼貌用语。”
“你给我送饭,还帮我关窗,”盛路阳倾身凑近他,歪着头瞅他:“你是不是怕我又饿又冷?”
向时州往后退了几步,不以为意道:“关爱老弱病残,人人有责。”
盛路阳继续往前走一步:“我今天可没生病。”
向时州又退了一步:“脑残也是一种病。”
盛路阳没忍住笑了。他一连往前走好几步,将人逼到角落。向时州皱了皱眉,大概是嫌厨房墙面脏,不肯再往后退,面色不善地瞪他一眼,说了句“够了”。
“陪我吃饭,”盛路阳理直气壮地威胁,“不然不放你走。”
“明天。”
“明天是明天的,后天是后天的,”盛路阳笑得一脸无赖,俯下身,在人耳畔轻吹了口气,“今天……是今天的。”
向时州耳根迅速烧了起来。
但他不想表现得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少男,只得绷着脸,拒绝和那人对视。
盛路阳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整个人压上来,和他胸膛紧贴,额头相抵,逼迫道:
“看我。”
“别闹。”
“为什么关心我?”
“让你别闹。”
“留下来陪我。”
“都说了明天。”
“今天也要,每天都要。”盛路阳终于也有些急恼,他将醋碗放在厨台,两只手撑在墙上,将人圈禁在自己怀里,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如果没那意思,就别对我这么好,向时州,这世上会误会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向时州默了默,突然张臂抱住了他。
“你……”盛路阳呼吸一顿,察觉到怀里人的显着反应,愕然看他。
向时州别开脸。
这次轮到盛路阳脸红了。
他知道向时州很敏感,但没曾想会敏感成这样,他都没碰到对方,对方倒先……
盛路阳咽咽吐沫,“还好吧?”
向时州呼吸有些紊乱,双臂紧紧箍着盛路阳的腰,似是要用对方的身体将自己的.压下去,很快,他也感受到对方的不适应,但来不及照顾,只埋头嗅着那人肩窝的气息,闷声道:“别乱动。”
“唔……”盛路阳浑身痒痒的,止不住心猿意马,他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凑近向时州的脸边亲了一下。
向时州抬头瞪他一眼。
“就一下,”盛路阳嘻嘻一笑,“比蚊子叮还轻呢,别在意。”
向时州沉下眉:“以后没经过我允许,你——”
盛路阳“诶哟”一声打断,故作夸张道:“原来还有‘以后’啊?!”
向时州不想解释什么,将人推开,径自朝外面走。盛路阳舔舔嘴唇,端起醋碗,跟了上去。
原以为向时州会推开客厅门离开,没料想对方坐到了茶几前,一声不吭地帮他拆饭盒。盛路阳自认为今天占到了大便宜,不好让人总照顾他,便坐过去人身边,把饭盒抢过来自己拆。
塑料盒分成三层的,很高,共两盒,五十个饺子,盖子上印着他没见过的店铺LOGO,一次性的东西都这么精美。筷子也只有一双,盛路阳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份,向时州没立刻走,可能是和上次一样,要等到他吃完才走。
怎么跟看小孩似的?盛路阳想,不过他这几天确实没怎么吃过正常饭,中午懒得去食堂——主要是去食堂也没剩什么东西了,他还不如拿面包凑合,向时州不在,他也没什么食欲。
盛路阳先夹了个饺子,蘸了蘸醋,然后托手喂到向时州嘴边,比划着口型:“啊——,你先吃一个。”
向时州一动不动地坐着,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盛路阳扫兴地撇撇嘴。
不吃就不吃呗,本来屋里灯光就暗,向时州还老吓唬他。
盛路阳开始专注干饭。耳边传来警告声:“以后你再这么随便,我不管你了。”
盛路阳嗯嗯啊啊的应着,类似的话向时州说过无数遍了,哪次真把他怎么着了?
想起来什么,盛路阳吃到一半,擦擦嘴,转头问:“下个月七号我爸结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凑热闹?”
向时州诧异:“你爸结婚?”
盛路阳伸出两根手指,强调:“二婚,二婚。”
向时州皱眉:“怎么这么快?”
盛路阳清咳一声:“奉子成婚,再不办孩子都会跑了。”
向时州眉心蹙得更深,问:“那你妈呢?”
“我妈先不急呢,”盛路阳挥挥手,“她下下月才结。”
向时州:“……”
真是离谱的一家人。
“你妈那边有孩子吗?”
“有个女孩儿,跟咱们差不多大,”盛路阳埋头吃饺子,“但我思来想去,最好还是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