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55)

贺舒朝里走。

牛二急急忙忙扯了他的手：“哎呀，不是哥跟你说，你是真的太没良心了，盛伢子今天都哭了，人就想跟你说句话，你就应了吧！”

牛二把手机丢桌上：“东西反正俺送到了，打不打随得你！俺走了 ！贺老师，您就给盛伢子打个电话吧，小伙子想你想得成了泪娃娃嘞，我听了都心痛哦！”

贺舒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合关了门。

圆圆在睡觉，他给圆圆盖了下踢开的被子。

贺舒支膝坐在床头，朝窗外忘了忘。

他突然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轻轻“喂”了一声，又似乎揣测的喊了声：“小望。”

入耳是自己低轻沙哑的声音。

他最近体力透支太过，昨天登山的时候还下雨了，他膝盖磕破了，淋了雨，又在发烧，如果和盛望打电话，很容易被听出来。

他并不想盛望牵扯进和林以时的这些事情里来。

贺舒闭了那么长久的眼睛。

可是就像一点微弱的星火始终在心口突突的燃烧，他闭上眼睛就想起牛二说的那些话，碾转反侧，终于睁开了眼睛。

贺舒拿了手机进来，装好开机。

正在犹豫打不打，谁知道一开机，手机就响了起来，贺舒剎那一愣。

他突然感觉到心绪的澎湃，就好像是惊夜的鼓，胸口猛烈的跳动着，甚至心脏有点微微发痛。

贺舒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

“贺叔叔！”第一句声音很大，但那声音顿了顿又低柔和下去：“贺……舒？”

“嗯。”

他再听到盛望的声音，这样寂静的夜色中，贺舒居然觉得眼眶有点微微的发涩，他再喊了一声：“小望。”

电话那边居然没回答，似乎有隐约的呼吸声。

贺舒顿了一下“小……望？”

“贺叔叔，你最近好吗？”

“我想着给你买个手机，你也方便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

贺舒手指盖在微痛的膝骨上，笑了笑：“我很好，圆圆最近还长高了不少呢。盛叔叔，有没有为难你？”

“哈哈哈，没有，我爸怎么会跟我计较呢，倒是圆圆有没有想我呢……”

贺舒停了停，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圆圆……”

“现在降温了，贺叔叔你衣服够吗？滋滋呼呼……寄给你……我………你……”

突然信号不好，毕竟山里才接通信号灯塔不久。

贺舒喊：“小望？”

“小望？”

那边还在说些什么，断断续续的听不清，贺舒举着手机去找信号，慌忙站起身，他推开了门往外跑，朝着山高的方向。

夜露湿凉铺在脸上，贺舒边走边轻声喊“盛望可以听见吗？”

“可以听见吗？”

“……”

不知不觉贺舒已经跑过了菜园，站在了门外略高的小土坡上，湿凉的夜风吹得他一个寒颤。

“能听到吗？贺叔叔？能听到吗？贺叔叔？”

盛望的声音终于清晰的传出来。

贺舒气喘吁吁的接话：“圆圆很想你。”

他还在回答最开始盛望问的话。

这次换盛望一顿，很久很久，贺舒才感觉出气氛有微妙的不同，可是两个人也只是呼吸。

这寂静的时刻听着彼此的呼吸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那么珍贵。

贺舒捏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扣紧，甚至觉得脸庞有点热起来。

“那你，想我吗？贺叔叔？”

贺舒这时候低头看向自己光着的脚，才发现自己光着的脚。

其实有一个答案已经在心里了。

哪怕他极力的克制，可是身体的反应最原始，只是一个电话，就无所遁形。

“贺叔叔，从牛二拿到手机，我就在打电话，我打了三百六十七个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沙哑：“我有这么这么，想你。”

“你呢？”

贺舒唇口微动，有那么一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最终想到林以时，盛望毕竟接受的正统教育，和林以时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他不能把盛氏牵扯进来。

“我挺好的，在这里过得很好，小望，你别担心。”

贺舒说到这里略顿了顿他体力毕竟不太好，呼吸了一下：“等圆圆大一些，我会带他回C市读书，有机会的话，再见。”

他这句的意思非常隐晦，但是盛望听起来是拒绝现在再见。

盛望光着脚站在窗口，望着天边一轮硕大的月亮。

他呼吸有略微的颤抖，手指把拳头握碎了，轻声说：“有人陪着你，你开心就好。”

他顿了顿，再轻声说“再见，快去睡觉，贺叔叔。”

“晚安哦。”

那边停了片刻，又好像停了很久。

说一句什么吧，说一句什么吧，贺舒，求求你，留一句我吧……

可是那边最终低声温柔的说。

“再见，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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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以后》六十八

六十七

挂了电话后，盛望就直接仰面躺在床上。

贺舒说话带着一些轻微啥哑的鼻音，是生病了感冒了吗？

他和林以时是不是很好？

他们是计划以后来圆圆到C市读书吗？

盛望挠乱了头发，越想越乱喘着粗气，猛地站起来推开了门。

如果他在那里，如果他在那里，贺舒是不是不会和林以时在一起？

保镖挡在门口，低头一拦。

盛望冲着就往外走，提起一拳：“滚开，让我出去！”

四五个保镖拦过，房间里被打得一片狼藉，盛望唇角挨了一拳被人压在墙上，嘶声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