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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天(42)

作者: 山荷猫 阅读记录

“哎呀,睡过头的时候可以冲刺一下嘛,还有下雨的时候啊…天气太热的时候啊…”

“好吧。”千琪耸耸肩。

“改天要是我的电动车不用充电停在楼下,我就骑车走小门那条路去上班…然后就去见见你说的那个在桥洞里流浪的画家。”

“好啊。”

“因为他的东西被人偷了,所以你要买给他?”张惠美说着,转过头。

“…嗯,不止是因为这个,”千琪在货架前停住脚步,苦恼地看着面前的商品,“之前他把他的画送给了我,这次我也正好作为回礼。”

“这样啊,不过他住在桥洞里,吃喝拉撒怎么解决啊?”

“桥洞上面的公园不是有公共厕所嘛,”千琪弯下腰,扫视着底下摆放着的的颜料,“吃喝的话...我也不清楚,虽然他是很瘦啦,但也不像是没饭吃的那种。”

“和流浪汉玩得这么好,你可真善良,”张惠美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妈听说我有个流浪汉朋友,肯定要发疯了。”

“我妈也是一样啊,”千琪淡淡地答道,“所以我没跟她说。”

“不过他的画真的很好看啊,你上次拍给我的时候我拿给我弟看,我弟也说好看。”

“是吧,他其实很厉害。而且身上也不脏,一点也不像流浪汉。”

“那幅画你挂在房间里了?”

“是啊,就挂在我床头的墙壁上。”

“真好,下次让他也送我几幅呗…我也挂家里。”

“呀!你要给钱的啦,要买。”

“你不是也没给钱?”

“我那是…哎…我也想给来着…”千琪嘟囔着,“所以现在才要回礼啊。”

“这么多种颜料,要买哪一种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对画画一窍不通…”千琪挠挠头,“但是应该没什么大差别吧,只要是颜料就可以画画了啊。”

“也是,那t你看看买哪一种吧。”说完,张惠美绕到对面,看起画笔来。

“不过,惠美,”千琪抬起头,“下周五晚上你要去哪?”

“下周五?怎么问这个?”

“梁超说你有事啊,本来还想跟你一起去看音乐剧呢。”千琪的尾音变小,随后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叹息声。

“哦!那天我舅舅一家回国,所以说两家人要一起吃饭呢。因为很久之前我爸就跟我说了,所以没办法,我得去才行。”张惠美抱歉地说,“诶,正好你约画家一起去看呗,你不是说他也爱《猫》吗?”

“诶…别提这个了…”

“怎么?被人家拒绝了?”

千琪扁扁嘴。

“多大点事儿,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情心情不好吧,”张惠美问道,“问问别人呗。”

“嗯,我问问我们科室的人吧。”

“你哥呢?他爱不爱看这些啊。”

“我哥啊…”千琪思索起来,“应该不喜…不…我其实也不知道。”

“那你就问问他呀。”

“嗯......”

“你不想和你哥一起去看?”

“没有啊,只是…没什么,”千琪愣了愣,“我问问他吧,那就买这个吧,走吧惠美。”

“行,等会我们去吃什么?”

“我搜搜看啊...”

“那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千琪靠在栏杆上,打开手机,点开李烈仔的聊天对话框,思考着输入了文字。

选择用文字的方式询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当面询问也可以,不过,她担心回到家就会忘记这件事。

她给李烈仔留言说,她有两张音乐剧的票,时间是下周五晚上,随后询问对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五分钟后,她收到了回信。

没有多余的话。

李烈仔拒绝了她的邀请。

SCENE 19 关系

李烈仔走出房间时,千永万并不在家。大概是独自出门散步了,他想。就算他的房门敞开着,千永万出门前也没有过来与他打一声招呼。他看了看时钟,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千琪也比想象中回来得更晚。

在厨房接了一杯水,李烈仔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摩挲着皮质沙发,脑中不断思考着:陈卫敏的事情,黄斌的事情,钟涛的事情,千琪的事情…还有他自己的事。各种各样的想法漂浮在脑海中,他找不到正确答案。为什么大学的记忆已经模糊成这样了呢?自己现在郁结在心中的烦闷感究竟如何消解呢?

李烈仔想起回来时在电梯间遇到的那两个人。他确信,如果把自己的心事说给杨素心听,那么很快,不光那两个人,整栋楼,不,整个小区的人都会知道。

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时间里,他曾经与杨素心无话不谈。

现在,他好像才终于看清浓雾散开之后母亲真正的模样。

他走到观音像前站定,看着上方摆放的一颗巨大的苹果。无意间,摆放在打火机旁边的一个小小的红色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踮起脚尖,看见信封上积满烟灰。

这是什么?

他伸出手,将打火机移开,随后将信封取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父亲李清伍的证件照。也是他用来当作遗照的那一张。照片上的李清伍穿着蓝白色衬衫,面带微笑,脸颊上的肉还没有完全消失,发型打理得干净整洁,估计是去世好几年前拍的照片。

他翻开照片背面,发现右下角写有李清伍三个字。好熟悉的字迹。是谁写的?为什么要写这三个字?李烈仔思索起来,很快,他就抬起眼,插座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他写的字!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带着这张照片去见了殡葬服务机构的人,这是那时留下的备用照片。记忆到这里被蒙上了白布。是去商量遗照的事情吗?还是去挑选骨灰盒呢?他努力回忆。他确实记得自己去见了一个寸头男人的事,不过,对方姓什么,他想不起来,他只记得男人与外表不符,性格极其温柔,他曾认为对方很适合从事殡葬服务这一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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