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28)
“同意,死谁不是死,死去的魔王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况且岐奉行已经是我们魔界的了,所谓江山代有强魔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呃,扯得有点远t。”
“也不远,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但你也太势利眼了!”
“不过岐奉行要真有当魔王那个意思,咱们也不是不能同意。谁当魔王不都是当,当了对我们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说的是啊,确实没什么影响。该穷的穷,该丑的丑,该干嘛干嘛,那我们还在这做什么?”
“走?”
“走!”
有些魔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没必要和岐奉行对着干,甚至有那么几位看向岐奉行的眼神已是倒戈臣服。
岐奉行没去注意他们的神情和心理变化,目光冷峻地盯着小魔消失的方向,尚在疑惑:“三百年?苍玄怎么会三百来年只见了我?为什么见了我之后又只是灌了我一杯酒?在无间殿时苍玄那句‘你我之间,何谈赐教’,如此熟稔的话语又是何意?还有他的死亡时间实在太过蹊跷,怎么偏偏就在我来了之后?到底是我忘记了什么,还是苍玄误会了什么?”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岐奉行又忍不住用折扇敲了敲眉心。
不行,有些事得搞明白。
至少得清楚,是谁把他送至寒崖的寝殿来的。
“你们……”
岐奉行:“?”
搞什么鬼,怎么他才开个口,那些魔竟全跑了。
原来岐奉行方才一直在想事情,面色愈发深沉,众魔一听他说话,以为他终于要大发雷霆、大开杀戒了,仅眨眼的工夫就全都溜之跑之。
岐奉行哼笑了一声,甚是无语。
同样无语的还有一直站在岐奉行身后的无忧。
无忧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现下,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字,“瞠目结舌”。对,他惊呆了!总算明白大人先前的“不屑”了,心道:“这些魔怎么这么没节操啊!?”亏得他还忌惮了下,担心大人寡不敌众,这敌都没敌,甚至那群魔连几句狠话都没敢放就全跑了!?
但至少还有一位没走——
没错,仅剩的一位便是寒崖了。
岐奉行看向他,眉梢轻挑,道:“现如今只剩下你了,要不要进屋来谈谈?”
寒崖嗤笑:“你倒是挺会鸠占鹊巢!”
岐奉行耸耸肩。
寒崖冷着脸随着岐奉行一起进了他自己的寝殿。
“将门带上。”
岐奉行留了句话,无忧应了一声,抱着落冰的剑进了屋子。
门扉轻关,隔绝了屋外的簌簌风雪。
*
睡觉的地方总归是暖和些的。岐奉行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个汤婆子,冰冷的手逐渐有了些许暖意。
寒崖见鬼似的看着他,“有这么冷?”
岐奉行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这一觉醒来,一是觉得犯恶心,二是觉得身体发寒……你们觉得是我谋害了苍王,我还觉得苍王给我下了蛊呢。”
寒崖听他这么说,眉头拧起,脸色像吃了粪便一样难看。
岐奉行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寒崖状似不解,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明明是他的屋子,却无端在外受了好些风雪。
岐奉行知他在装傻,拢着汤婆子,眼眸半眯,道:“行,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告诉我,但这件事你必须得让我知道。”
寒崖端杯的手微微一顿,道:“哪件事?”
岐奉行紧盯着他,将他送至嘴边的茶给夺了过来,问道:“是谁送我到这里的?”
寒崖欲夺回茶,岐奉行偏身一躲。
“你……”寒崖吸了口气,冷眼看着岐奉行,“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茶都不给喝一口,还想问事情,做梦去吧。
岐奉行:“?”
很快,热茶又被塞回了寒崖的手里,岐奉行笑道:“莫气,莫气。你喝,你喝。”
寒崖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后,这才缓缓说道:“你进无间殿后没多久,落冰便先回去了。我自觉留下来无趣,索性去找落冰喝酒解闷。然而半个时辰后,我和落冰收到通知,苍王死了。我们一听,赶紧去核实。赶至无间殿时,殿门大开,殿里面空空如也!”
“你现在问我是谁送你到我的寝殿里来的,我其实比你还想知道!真是莫名其妙了,你不是去面见魔王了吗?魔王死了,你到了我这里?还有比这还要离谱还要蹊跷的事吗?”
寒崖确实一肚子疑惑,但岐奉行从他的口吻里听得出来,寒崖并没有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苍玄。既然如此……岐奉行微微侧眸。
“大人,您别这么看我呀!”无忧一见岐奉行那看不出情绪的神色心里就发怵,急忙解释道:“大人,我当时在殿门外乖乖等着您呢,未敢乱动。”他将那“乖乖”二字着重强调了下。
岐奉行点了下头,淡淡道:“继续。”
无忧应声,接着说道:“我在殿门外等着等着,有一个长相看起来就尖酸刻薄的小魔过来了。我本不想搭理他,因为我怕我给大人您惹麻烦……”
“拣重要的点,说。”岐奉行打断。
寒崖的肩膀没忍住抖动了两下,还得是岐奉行。
无忧一怔,挠了挠额角,再不敢说些有的没的,他道:“那传话小魔通知我,说您在这只乌鸦……不是,说您在寒崖魔尊的寝殿。我当时还不信,可是对方居然拿出了您的那把折扇。我看到您的扇子在他手里,不信也信了,于是就跟着那传话魔到了这里。我进了这屋子后,见您躺在床上,便赶紧上前想看看您怎么样。见您只是睡了过去,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等我想问问那传话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他早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