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犯罪心理师(12)
林醉君鼓声道:“有人吗?”
陆氏适才擦干眼泪,出去查看。
她身子骨向来不好,肤色奇白,走起路来软如糯米水糕,只能用一根拐杖撑起身子,缓缓走到了门前。
陆氏见四人穿着不菲,尤其是中间那男子,玄衣晃彩,气骨不凡。
她可不曾记得陆家有如此身份尊贵的亲戚。
“几位是?”
“县衙的人。”李捷率先出口。
陆氏听后一副悔恨的样子,道:“是为亡夫之事来吧。”
李捷默认,看来陆大丰的妻子是早知道他们会来了。
“实不相瞒,这案子,是民妇的错,若不是民妇的身子拖累了大丰,下不了地,出不得门。他也不必去赌坊为我谋银,欠下一屁股的债,还得多亏了先生还清了债。”
这一番话下来,听得四人云里雾里,他们想问的和陆氏所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大丰,他死有余辜,若非小旦拖着,民妇也想随他去了。”陆氏泣声涟涟,说话起伏不定,让人恐她真的一命呜呼了。
林醉君神色一凝:“陆夫人,据我所知,陆大丰半年前来了长寿茶庄,回回拿的是勤值银,放值后,自长寿茶庄到二里乡也不过半个时辰,断无空隙旁骛他事。”
“我且问你,陆大丰是否卯时出门,酉时归家?”
陆氏双眸盈满了不解。
第十章太极香片:杵臼
春山泄翠,百木权舆。
陆氏往后一退,这事还能有假不成?
恰逢人上集,集市人颇多,陆大丰家虽是乡尾,也临集市,新开张的铺子有送鸡蛋的福利。
对于陆家来说无疑是饱餐一顿的良机。
“诸位大人,时辰不早了……”
此案关乎到林醉君的清白,她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了陆氏的手中。
陆氏手微微松开,听到屋子里陆小旦的读书声,又握紧了这五十两银票。
“姑娘,聪慧得可怕,竟是知我心中所想。”陆氏苦笑一声。
陆氏这会儿,才肯放弃去集市的想法,问几句话,误不了多大的事。
“亡夫的确酉时归家,但有几次约莫亥时回来,他不说,妇亦不好问。”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醉君大抵知道往哪个方向查案了。
“实不相瞒,听闻长寿茶庄发了五十两的补偿金,此事是否作真?”
她那一双慧眼细细察望陆氏的神情,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一旁的李捷心生不满,好歹他也是一个县令,怎么在旁成了她的幕客?
陆氏白面皮子一动,点了点头。
“确有此事,正好还了仲先生的教习费用。”
林醉君疑道:“仲先生?”
陆氏身子愈发撑不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人引到了家中。
家中木纹随处可见,窗棂还有修补过的痕迹。
家中只有三张凳子,一张桌子,陆氏解释道:“大丰这些年托人也t做了几张凳子,因有我的弱病拖着,迟迟没取回,让大家见笑了。”
林醉君拿手帕垫在地上,盘坐下来,慰道:“可比茶地里的泥泞干净多了。”
李捷也学着她的模样盘坐,县令都这般做了,两名官差也跟着坐下。
“林庄主还活着,民妇这就放心了。”
陆氏是个明慧之人,只可惜重病在身,身子虚浮,恐时日无多。
“你知是我?”
“大丰同我说过,林庄主是个美丽的好人,方才林庄主提及库房二字,民妇隐隐猜到,见你没有否认,便是确定了。”
林醉君听得有些浮然,虽说她容貌衔娟带露,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但听见人夸赞,还是有些出神。李捷清了清嗓子,林醉君适才回过神来。
是了,差点忘了正事。
“嫂嫂可否告知这位仲先生是何许人?”
什么教习银两,需得五十两?
“自然。”也不知为何,闻着林醉君身上的茶香味,她倒是清醒了几分,也多了一些气劲。
仲先生,原名仲孟秋,原是二里乡的教书先生,后来应聘去了县城,人也跟着水涨船高,任教十多年,再后在县城里开了一家私塾。他的教学生涯里,竟是没有一位家属上去闹事,回回评列江阳县十大教书先生的三甲位置。
前县令看见他也得恭敬三分。
“话虽如此,但只是三甲,又非榜首,竟是用得了五十两银子?”这一点林醉君颇为不解。
“仲先生说,小旦资质差,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需得多费些心力,当家的曾说,咱们虽是穷苦人家,也不能白白占了先生的便宜,该什么价就什么价。”陆氏说到这里颇为不平。
她也曾问过乡里的其他人,因孟秋私塾开价太高,加之读书没多大用途,将来还是得继承家里的田地,索性就不让孩子上学了。
陆大丰去过府城干活,回来后死活也要让陆小旦上学,听说这仲先生也出了不少力。
“我们家,哪里交的起如此高昂的学费,欠了一年。”陆氏吸了一下鼻子,拦住眼眶里的泪水。
林醉君思忖,饶是华都的学费也不见得一年五十两,不多不少刚好是五十两。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秘辛。
“这五十两,你好生收着,置换一些物件。我想着长寿茶庄的名气尚未打响,开个茶楼,待案件过后再开张。嫂嫂若是有何手艺也好到茶楼任个职,也好谋生。”
陆氏感激涕零地看着林醉君,她这副病弱模样,可还有人肯聘用她?
“我自个的身子不打紧,只是忧心小旦。”
为人父母,最挂于心的还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