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幽明室(2)
一面硕大又诡异的镜子显露在殿内,镜中却映不出大殿和香客们的身影,只有几个血肉模糊的、仿佛还未来得及消化的尸块横列于众人面前,叫人遍体生寒。
镜子像是极怕那光,扭曲着身体四处躲藏,同时发出愈发刺耳恐怖的声音。
男人看着镜中景象暗骂一声,手掌向上一托,一柄镶嵌着青玉的桃木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他大喝一声朝着那面镜子便刺了过去。
正在这时,房顶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个人忽地从上方直坠而下,马上就要落在法阵之中,男人眉间一皱,刺向镜子的桃木剑生生转了个方向,在那人脊背托了一下,跨桌而前握住那人手臂拽出危险境地,掼在殿门口,这才松口气正要重新对付那个怪物。可就在这一来一往的瞬间,镜子寻到空隙硬生生钻出去,朝着天空飘散逃窜了,顷刻便不知所踪了。
男人盯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面冷如霜,正当此时,原本大气不出的香客突然叫嚷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呵三吆四的喧闹。
男人叹口气,拎着剑便往外走,却觉裤角被什么勾住一般,他一低头,正是刚刚坏他大事的瘟神——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
“干什么?”他不耐烦地说。
“我是不是在做梦?”小姑娘似乎有些发懵,她抬头看看周围,又看看男人,“阿妈正在帮我梳头,我怎么会到这里?”
“你没病吧?”男人说着又抬腿。
小姑娘一惊,跳起来就要跟出去,侧殿却突然冒出一个身着大氅的人影,探手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朝他使个眼色,那人利落扣住了不速飞客的手臂和嘴巴,叫她说不出也动不得。
男人这才迎上匆匆赶来的警察头子。
警察头子是个四五十岁的秃头,一见到男人便谄笑着说道:“罗二爷,您辛苦了,我们一听到动静就赶过来了。”
“来晚了。”男人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院主和儿子全死了。”
“怎么会这样?”秃头大惊失色,一时冷汗直流,“罗二爷您可得帮帮忙,我听说有怪东西,这不是您强项吗?要是您不帮,那我可怎么办啊?”
男人叼着烟嗤笑一声,说:“我有什么好帮的,出了事自然有帽子大的担着,你别错了意。”
“嗨,我多嘴。”秃头醒悟般地绽出一个殷勤的笑来,“罗二爷的大恩咱们都记着呢。”
“滚吧。”男人冷哼一声回身往殿里走,“管住你的嘴,也管住他们的嘴。”
秃头感恩戴德地敬个礼跑了。
待得他回到正殿,小姑娘已然一脸呆滞地坐在地上。刚刚那人抱着臂朝他无奈地耸耸肩,说:“这小姑娘脑子坏了,她说她是楚京人,楚京不是传说中的地方吗?”
“怎么会是传说!”小姑娘像是被触动什么心事一般哇哇哭起来,“ 我家就在楚京! ”
“什么楚京?脑子病得连你都治不了吗?”男人皱皱眉头嫌弃地看她一眼。
“我们只会治t身体不适,不会治脑子有病。”那人又凑近男人耳边低语:“试过了,倒没有说谎,奇怪得很。”
男人抬手拔下那支桃木剑收起来,说:“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轻笑一声:“话不能这么说,我看这小姑娘印堂发黑,倒是克你的利器,不然你就收留则个,也多个助手。”
小姑娘闻声一抹眼泪怒道:“你才脑子有病呢!”。
男人见那人吃瘪一乐,说道:“不错,不错,截止现在,你总算有件认知正确的事情。”
还没等那人回句什么,他又说:“不过我不需要助手。”
“那可不一定。”那人盯着有些发愣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男人接了瓷瓶,又从袖中摸出个纸卷,并指朝那瓷瓶念了什么,一道青烟便从瓶中晃晃荡荡钻进纸卷里去了,他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说:“只有这个?”
“还不止这一个呢。”那人叹口气,“那玩意难缠,后院一个活物也没有。”
“这么厉害?”男人眉心锁成川字,将纸卷收好,又变了脸嘲讽道:“但是你连几个怨魂都抓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连点诱饵都不放,你上哪去捣老巢?”那人却不生气,只继续笑眯眯说着,“这不是你当年一时仁慈造的孽吗?”
男人像是被戳中什么似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小姑娘瞪着眼睛突然尖叫一声:“那是什么!”
那人拍拍她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种花的肥料。”
小姑娘满脸惊恐。
那人一乐,眼珠子一转,拍拍还在低气压中的男人:“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罗二爷罗厉,你要没处去跟着他混准没错。
“陈添?”罗厉满脸见了鬼的样子,“她从哪来到哪去的,跟我有关系吗?”
“跟我有关系。”那个叫陈添的耸耸肩,“罗大帅说了,得给你找个帮手,这不是巧了吗?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缺个向导,你呢,刚刚接手幽明室,缺个助手,互助友爱,我看挺不错。”
“他说话算个屁!这女孩奇奇怪怪,身份不清不楚,我捡这么个人回去,把我暗杀了你负责吗?”罗厉连连摆手,抬脚就又要走。
“站住!”陈添和小姑娘同时大喊一声。
罗厉立住,回头,满脸无语:“又怎么了?”
“我想回家!”小姑娘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地看着罗厉,“刚刚就是看到镜子里有道金光我才到这的,说不定就是刚刚那个怪物搞的鬼,你,你得负责,你得抓住它,让它送我回去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