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犯(111)

余保国胡乱解释道：“我说戒了就真的戒了。一会儿明清就来了，咱们一起去公安局接小秋。喝得迷迷糊糊的，见儿子不好……”

周立柱起身：“这样吧，你在这儿等小唐，我先去二大队看看。”

余保国点头道：“也行，见了小秋，你给我打个电话。”

周立柱摇摇手，走向院子大门口。

余保国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唐明清的电话：“你在磨蹭啥？”

“姐夫，刚才我回家一趟，没见着小秋……”

“傻不傻！就算他从公安局那边走了，不先来这里见他爹，跑回家干嘛！简直弱智。”

“我这不是高兴坏了嘛……”

余保国说声“赶紧过来”，挂断电话，习惯性地拿起茶几上的那杯酒，一口干掉。

小辉在远处冲着余保国翘大拇指：“保国叔，您果然是好酒量！”

余保国意识到自己刚才喝的是酒，咂咂嘴，笑了：“说话不算话，不卫生。对呀，小秋回来是喜事儿，我得喝点酒庆祝庆祝，人生能有几回遇上喜事儿？”

说着，余保国蹲下，将杯子倒满酒，端起来，朝天拜了拜，一口干了。

小辉从洗车间那边走过来：“叔，我也喝点儿呗。”

余保国又给自己的杯子倒酒：“小孩子，别喝酒。你年轻，把握不住，喝多了容易出洋相……呃，可也是，你要辞职，喝个送行酒也行。”

小辉拖个马扎，坐下，腆着脸冲余保国嘿嘿：“叔，我又不想走了……”

余保国再干一杯酒，打个酒嗝：“你咋了嘛。”

小辉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酒：“昨天我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一样，不签劳动合同，不包五险一金……算了，不找了，还是跟着叔干活儿舒心。”

余保国叹口气道：“唉，白瞎了你这么个大学生了……”

汽车喇叭声。

余保国扭头——黄金彪的轿车驶进院子。

余保国皱皱眉头，起身走向黄金彪的轿车：“金彪，刷车？”

黄金彪下车，倚在车门边，斜眼看着余保国。

余保国走到黄金彪的跟前，不解地问：“你咋了？”

黄金彪语气冷冷地说：“保国，是你杀了我儿子。”

余保国猛地张大了嘴巴：“我……金彪，你说啥？我，我杀了……金彪，咱说话可得有根据啊。”

“有根据。”黄金彪冷冷地说。

“哪儿呢？”余保国小心翼翼地问。

“一，你杀了黄斌，目的是避免黄斌以后纠缠余小秋。二，你知道黄斌的手里有一尊金佛，杀了黄斌，谋财害命。”

流浪狗汪汪叫着跑进院子。

余保国打个酒嗝，冲流浪狗跺跺脚：“你瞎叫唤个啥！”

黄金彪指指余保国，问：“指桑骂槐是不是？”

余保国故作茫然地问：“你说啥？”

黄金彪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你杀了黄斌。”

“神探，神探！金彪，你是个神探……哈哈哈哈！”余保国突然笑了。

“你笑啥？”黄金彪被余保国的这声笑搞晕了。

“没错，黄斌就是我杀的。”余保国止住了笑。

“所以你就笑？”

“不笑我还哭呀？”余保国居高临下地乜着黄金彪，“刚才你说，我杀你儿子是因为他手里有个金佛。没错呀，就是因为这个！”

“金佛现在……”

“现在嘛，”余保国摆摆手，板起脸，正色道，“我没见着啥金佛。要不这样，咱去公安局……”

“去干吗？”黄金彪心虚地打断了余保国。

余保国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黄金彪的一只手腕：“你送我去公安局，顺便说说金佛的事儿！”

黄金彪甩开余保国的手，指指他的鼻子说：“余保国，你很不要脸。”

余保国故作不解地问：“你说啥？不要金佛？别介呀……”

黄金彪钻进轿车，摇下车窗，指着余保国说：“赶紧凑齐二十万赔偿金啊，别等法院传唤你。”

余保国“哎哎”两声，刚要说什么，黄金彪驱车离去。

余保国坏笑一声，走到茶几旁，坐下，摸摸流浪狗的头：“小黑，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要脸？”

小黑用头拱着余保国的手，撒欢。

小辉跑过来说：“叔，你看咱好不好这样？我在手机里建个群，就是保国汽车美容车友群。我来当群主，咱先把老主顾维护好，然后加大优惠力度……”

余保国冲小辉翻了个白眼：“四年大学，学的就是这个呀？”

小辉解释道：“您是不是怕咱优惠不起？咱这是营销策略……”

手机铃声。

余保国伸伸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开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我的爱人，来吧，让我们拥有自己的家吧！”

余保国皱皱眉头：“你谁呀，别开玩笑。”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千里姻缘一线牵！一生缘婚介所竭诚为您服务，无论天涯海角，缘分到您身边！美好姻缘，牵手一生……”

余保国t暴吼一声：“牵你娘那条腿！站着说话不腰疼，娶媳妇，你给彩礼？”

手机那头的那个人生气了：“你怎么说话？你个老灯……”

余保国挂断手机，怏怏地说：“他骂人，咱不生气，气坏了，没人刷车。”

唐明清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姐夫，我来了！快走，咱俩去接小秋去！”

半个小时后，余保国和唐明清站在公安局大门口，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失落。

唐明清不满地说：“姐夫，你说小秋这小子到底是哪根筋断了？公安局都说他没事儿了，他这咋还又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