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地(284)

但是莫燃清楚，张婉莹还是那个张婉莹，哪怕外表变得再冷酷，再无情，内在都依然是那个会害羞到拉她手都不敢，只会小声叫她燃燃的女孩子。

其实她知道的，对方变了那么多最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她。只是她没有想到，哪怕是被她那些话语伤的那么惨，张婉莹也只不过是跟她保持距离，再默默保护她而已。

遇见这样的一个人，她何德何能啊。

莫燃觉得自己真的很笨，为什么一直觉得时机不对不去道歉呢，非要这种时候了脑子才突然转过弯来，要是她们今天都死在这里，那些时机什么的都还有意义吗？

早就应该说出口了，何必等那么久。

她伸出手去想拉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张婉莹，我……”

一支长剑呼啸而来，刺中了她的手，冰冷的铁剑从手背贯穿她的掌心，将她的手定在了原地。

莫燃楞楞地看着手背上的铁剑，她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挣扎着还想移动手掌去牵她的手，但是她的手筋好像断了，动不了了。

好遗憾啊，明明只差一点了。

“臭虫就是臭虫，垂死挣扎溅人一身臭气也难逃一死，”顾辰星的嗤笑声在头顶响起，“放弃吧，你们都得死在这里。但是你放心，你的死不会毫无意义，当我拥有了完整的金元素异能后，每一次使用这份力量我都会记起你的。”

莫燃双目通红，有一股火从她心中开始燃烧起来，一直烧到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这股火的名字，叫怒火。

她蠕动着，挣扎着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那把刺在手背上的长剑，手掌被割得鲜血淋漓也不要紧，因为她知道张婉莹承受了比她现在感受到的还要多上几十倍的疼痛。

这点痛算什么？

她扯出了那把剑，将它死死地握在自己手里，以此为拐杖，借着它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

顾辰星惊讶地看着她，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行动能力，若非强大的意志力，怎么能支撑脆弱的身躯再次站起来。

他眼里也不免有了些敬佩之色，这是他遇到过最棘手的对手，可惜山鸟与鱼不同路，他们注定是敌人，只能你死我活。

“可以，你就这样站着吧，我会体面地结束你的生命，我从来都看不起女人，但也许你说的对，你跟你认识的女性都是不同的，我钦佩你们的意志，我会尊重你们的，从此以后我也会重新审视女性。”顾辰星摇摇头，举起了手中的剑，打算给对方一个痛快。

莫燃低声笑了，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用自己健全的手对准他竖起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傻b，谁tm稀罕你的认同，去死吧你。”

顾辰星深吸了一口气，脸皮不健全的他表情异常狰狞，声音跟放在千年寒冰里冻过那样冷：“很好，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莫燃抬起了手里的剑，每行动一下都钻心的疼，她还有功夫在心里自嘲的想着，她现在的状态跟童话里那个小美人鱼一样。

不过人家是脚疼，她是手疼。

但这把剑是她手边唯一能拿到的武器了，再疼也要紧紧握在手里，然后毫无畏惧地挥出最后一击。

“不知死活。”顾辰星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对于莫燃拼尽全力冲向他的行为只觉得愚蠢。

他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对方的身体，轻而易举，莫燃的身躯撞进他手中的剑里，像一块软绵绵的面包，无力地滑向他的手。

顾辰星心里有些叹惋，正准备抽手，不料对方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像是垂死挣扎一样抬头瞪着他，眼眶通红，用力地将他抱住。

“你……”他因这措不及防的举动而怔愣住，竟然忘记了推开。

也就是他犹豫的这两秒钟，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这把剑不是从他警戒着的后背刺来的，而是从对方紧挨着他的心脏处刺出来。

这把剑先是刺穿了莫燃的心脏，再在她一声不吭的指挥下贯穿了他的心脏，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呵，”莫燃在他耳边笑了一声，声音疯狂，“你不是想得到全部的金元素力量吗，好啊，我给你，只要你能承受得住它的全部力量！”

顾辰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你这个疯子，就算拼个你死我活又怎样，我是不会跟你一起死的，金元素会让我重生。”

“是吗？”莫燃咳出一口血。

做着如此疯狂的举动，但她的眼神却没有半分穷途末路的疯狂，是清明的。

这样的眼神让顾辰星没由来的慌乱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事情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一巴掌将人推出去，他皱眉抽出了插在胸口的长剑。

他没有流太多的血，甚至心脏被刺穿也不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胸口的大洞，他的心也如同这个大洞一样空落落的。

蓝博士跟白川两人姗姗来迟，看见面前的景象，他先是一喜，然后才看见顾辰星胸口的洞，神色又开始慌张。

“星儿，你受伤了？”

莫燃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异能吊着她的命，但这份恩赐可能也将在不久之后离开她的身体。

在点点星光之间她好像看见了许多人的面孔，有老妈，黄山，乔帅，温兰，还有林可然，他们都在光里看着她，神色焦急地说着什么。

别急，我马上就来陪你们了。

莫燃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来，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依然有些惋惜，惋惜那些还没能去做的事，还没有在一起的人……

忽的，她在意识模糊间好像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焦急地在说着一句话，跟何尚经常挂在嘴边训斥她训练时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