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陛下打江山(23)
纵然已经避开人群了,但颂子村人口密集,难免会遇上几个男女老少。他们不认识池鸷,不可能不认识池鸷抱着的江霓。
江霓明显受伤了,池鸷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们用猜忌的眼神看他,他就用恶狠狠的眼神回他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英雄救美?!
临江楼自从江父死后,已经许久无人经营,池鸷从窗户进入,被四散的尘灰呛了两口。
他想了想,带着江霓上了二楼客房。
把江霓安置在床上后,池鸷想去找白泽。半昏迷的江霓,梦呓出声道:“别……别杀……”
“杀了他……去死……”江霓有些魔怔了,双手不受控制地抓紧被子。
池鸷顿了顿,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去伤害自己的肚子。
“高潍!”池鸷的动作让江霓猛然惊醒。
江霓大汗淋漓,半晌无法吭声。她声音沙哑道:“我在哪里?我……我回家了?我在临江楼。”
“对,我和白泽救了你。”
“我终于出来了。”江霓如梦初醒
。
池鸷这才发现,江霓的脖子处有大片淤青,淤青规整,像是谁的十指曾经覆在上面。江霓的裙摆有被烈火灼烧的痕迹,不知道有没有烧到身体。
“你伤势如何?我不方便为你检查。”
江霓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无妨,我没事……我爹他呢?他在哪里?”
“江掌柜……”唯有这事,池鸷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嘘,好像有人上来了。”
池鸷不是转移话题,是真的听见了楼梯间有轻微的动静,当即戒备起来。
房门推开的一瞬间,池鸷快要冲上去了,看见是提着药材的白泽,立马放松警备。
“白公子。”江霓虚弱地起身,“白公子,池公子,我爹呢?”
白泽取了两个杯子,制作简易的捣药工具,他把东西给池鸷。
池鸷会意地接过,开始干活,把药材磨成粉。比起回答江霓的问题,他更愿意干苦力,起码不用动脑子。
看样子,应该是治烧伤的。白泽早早就看出江霓的伤,比他细心很多。
江霓环顾着熟悉的临江楼,声音轻了几分,“我爹……”她很聪明,已经发现临江楼的了无生气。
“江姑娘,节哀。”白泽用两个字告诉了江霓真相。
江霓浑身抖得不像话,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咬住下唇,直至咬出鲜血,她终于忍不住了,失声痛哭。
她无力地捶打着床榻,道:“高潍!你是畜生!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失去太多体力的江霓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埋怨这一切的不公与残忍,她再一次失去意识昏倒。
池鸷将各类药材混在一起,捣成药浆,递给白泽,“幻境中的人,有用药的必要吗?”
白泽接过,“于我们而言是环境,于她而言,是存在在真实的痛苦里,每一分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
白泽温柔的样子令池鸷有些不适应,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他本就是个温柔的人。
白泽在一块帕子上施了法,让帕子代替他上药,药膏敷上去后,江霓疼痛难忍时的呻yin声有所减缓。
“高潍!高潍!”江霓声声高呼同一个人的名字,满是道不尽的恨意。
池鸷太羡慕他这些技能了,对比起来,他除了武力,好像没什么能帮得上他的。
过了一会儿,白泽又取出共灵绳,粗一些的母绳系在他们的手上,细一些的子绳进入她的身体。
“直接共灵记忆,会有不同的感觉,准备好了吗?”白泽提醒道。
池鸷点头,闭上眼睛后,他像是被压缩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不由自主地动,不由自主地睁眼。
他不能说话,不能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能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记忆之中的场景受宿主的主观意愿影响,场景不太清晰,如同看镜中月,时而有波纹时而折叠,需得万分仔细,才能看清。
江霓的门口有几个带着刀的仆从守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被困其中,连最基本的自由都不可得。
江霓打开房门,仆从立马围住她。
她道:“秋霖呢?”
仆从们摇头,一个字也不多说。她冷静地站着。因为知道她逃不掉,仆从们便没驱她进入房内。
在仆从们降低警惕后,她以最快的速度,从最近之人的腰侧取出佩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仆从们大惊,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见高潍。”
此句话之后,画面变了。
视角进入了一个没有光亮的昏暗房间,这房间陈设很眼熟。
吱哇地开门声后,有人端着油灯,小心翼翼入内。
“二少爷。”秋霖小声呼喊。
床那边咚咚响动声,惊得她差点呼叫出声。定了定麻乱的思绪,缓缓靠近床边。
还没走进,她便闻到了刺鼻难闻的腐臭味。那味道,与新鲜的鲜血味,新旧相贴。刺激得她捂住了鼻子。
“二少爷,你在吗?夫人让我……”
适应黑暗后,秋霖借着月光和烛灯看清了地上胡乱动弹之物。血与罪重叠,暗与明交替,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失控地尖叫。
画面极速变换。
高苇坐在轮椅上,衣着有些不整齐,看着睡得安稳的江霓,神情恍惚。
过了许久,高潍再度出现,拖动着他的轮椅,让他逐渐远离了江霓。
“其实,我后悔了。”高潍说,“但后悔没用,已经发生的事,我只能当,从未见过。为了不让我回忆起这件事,你必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