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陛下打江山(33)
池鸷那一刀,已经让绝望太久了江霓,有所动摇了。而白泽,烧毁族谱的举动,是真正理解了江霓。
江霓想要的,是被理解后的自由。
那处空地暗光浮动了一瞬。
江霓一直都在,但她并未现身。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呢?大火和水,让她变了模样,她不想让人瞧见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谢谢。”
没有源处的声音,释然在了空气里,那些发生在颂子村的事,与她一起,随着一阵微风消散,了却无声。
那方手绢,在一阵浮光后,重新焕发光彩,像新的一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曾经带有讽刺的字迹并没有被抹去。真正的释然,就是不再在意过往的种种。
白泽捏紧手绢道:“江霓,把她残存的灵魄注入到了手绢中,这是她给我们的谢礼。”
池鸷对着手绢,亦道:“谢谢。”
白泽腹内的小小灵魄大约是感受到了什么,开始翻腾,闹得他又不好受了。
池鸷不悦地举起手,对准他的肚子道:“你再闹,我打你屁股了!”
灵魄是有灵性的,听见池鸷这么一说,小小年纪便欺软怕硬,怂得安分守己。
江霓是走了,她的谢礼也不是为了感谢他们帮她化解怨气,而是,为了她最后一份牵挂有了依靠。
“我不能让它一直待在……我的肚子里!”白泽难以接受道。
池鸷道:“啊?可是,我们都收了人家的东西,总不好赖账。实在不行,要不,让它待在我肚子里来吧,只要它不会在我的电路板里迷路。”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白泽冷冷道:“我如果有办法,在不伤害它的前提下,将它取出,我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放进你的肚子里。”
池鸷摸着后脑勺,憨笑道:“没办法,这小家伙选中的是你。实在不行,就怀几个月,生下来。”
“生?且不论我是否真生得,若是真能生,生下来后,又怎么办?”他天真的想法让白泽无语至极。
灵魄和胎儿不一样,胎儿在娘胎里发育成长,到时间了就出来。但这小灵魄只会躲在他身体里汲取灵力,如果不用特殊办法取出,它可以在他肚子里寄存一辈子。
池鸷摸了半天后脑勺,想出个好办法,“生下来,我养!生的人是娘,那你就是它娘。养的人是爹,那我就是他爹!”
白泽:“……”
第18章
为了防止池鸷自我脑补出后续不可能发生的事。白泽难得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遍,自己是妖且是男人,根本生不了孩子的事情。
他现在的身体相当于土壤,让灵魄吸取足够生存的养分,但因为只有土壤的哺育,没有雨水和阳光的滋养,灵魄没法独立和生长,只能赖以存活地留在他身上。
但土壤的养分亦有用尽的一天。
池鸷一只手合成拳,捶着手心道:“好了,不用解释了,我懂了!”
白泽一脸“你个蠢货终于懂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白泽乌黑的头发间,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冒了出来,他还没有感觉。
“怎么这么看着我?”白泽说话间,那白色东西还抖动了一下。
看起来,很好……捏。
“药熬好了!”
村民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走进房内。进自己的家,当然不用敲门。
池鸷一只手扣着白泽的后脑勺,另一只大手按在他的头顶,正好遮住了毛茸茸的事物。柔软的绒毛在他掌心轻挠着。
“乖乖吃药。”为了让自己突然地行为合理化,池鸷道。
白泽下意识挣脱,从缝隙间看见村民尴尬地放下碗,尴尬地离开,又体贴地关上了门。
“哎哟。”
池鸷揉搓着被他打痛的胸口,指着他说:“你你你,我是帮你遮住你的猫耳朵!”
猫耳朵?白泽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摸了摸头顶,才明白,又是一阵愤怒道:“这不是猫耳朵!我是三尾狐!”
池鸷呆愣道:“狐……狐狸啊?难怪可以易容,为什么是三尾狐,不是九尾狐。”
就跟那只鸡一样,为什么是红冠鸡而不是凤凰。听起来总要逊色了一些。
“你不必操心,我……我本来可以是。”白泽眼底波光粼粼。
白泽的狐狸耳朵尖尖的,时而抖动,时而蜷曲,总之,会随着他的情绪有不同的变化,比白泽本人真诚多了。
池鸷一直盯着他的耳朵,不忘道:“快把药喝了。”
白泽翻身下床道:“不必,凡人的药治不了我。”他清楚自己是因为法力衰竭,没办法维系人身。
“这个小灵魄,越来越放肆了。”白泽拿他没有办法,“若再放任他吸取我的法力,我迟早会化为原型。”
“你现在不能出去!”池鸷拦住他,“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白泽看着他。
村外,一处静谧的山脚下。
池鸷把最后一捧土撒在土包上。白泽则是在木板上刻好了最后一笔字,将木板插在土包前。
木板上刻着:江霓之墓
他们把江霓那身衣物埋在此处,做了一个衣冠冢。
江霓这么多年,虽是害了些人,但也保得送子河的水百年间清澈,这河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沿岸之人。
把江霓葬在这附近,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做完这一切,白泽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这就是你帮我?”
池鸷帮白泽整了一个绝妙的造型。他用绑带布条,把他脑袋和耳朵围成了一个粽子,伪装成头部受了伤,这样谁问起来,都有很好的解释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