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村女之执迷勿悔(上)(144)
究其原因,他们只是怕女儿过得不好。
由此代佳炜想到自己也必须要做点什么,负起真正的责任,他不由得想起之前谢母曾答应过,只要盖得起三间青砖大瓦房,便不再阻拦。
代佳炜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他仔细盘算下身上的钱,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块钱,这离要盖房子所需的一千多块钱花销,远远不够。
该怎么办呢?他不自觉想到是不是可以先找人借点钱,写好欠条,到时候再慢慢还。
“对,先借点,要让谢家人看到自己的诚意。可是,向谁借呢?”
代佳炜脑中自然而然冒出姐姐,可是他当即摇头否定,“不行,姐夫常年不在家,姐姐日子过得苦,还拉扯两个外甥,比自己更没富余,绝不能再跟她开口借钱。”
他知道姐姐对自己好,但凡开口,姐姐必定会千方百计想办法为自己凑钱,可正因如此,他才不能让姐姐难为。
“还有谁能借呢?”
代佳炜思想前后,也没能理出个头绪,他在这儿除了姐姐没亲人。
他是外姓人,又没成家立业,旁人哪会轻易借钱给他?
倒是可以跟朋友借,周远和杨咏晴,他们现下手里肯定有钱,也会愿意借给自己,可……
他不禁想到之前在水泥厂那一晚,周远对自己拳头相向,而杨咏晴拼命保护自己,不惜与周远争吵的情形。
当时他喝醉了,有点记不清,事后没人再提那晚之事,然而,他已隐约猜出为什么周远会对自己愤怒,而杨咏晴对他的心意,他一直都能感受得到。
如此一来,这两人都不适合去借钱。
最后代佳炜不得不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他既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借钱,也有很大可能能拿到钱,只是他们多年不曾联系,陡然去找,这让代佳炜心里很别扭。
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代有国。
代佳炜没再迟疑,他起床穿好衣服,给姐姐留下一张小纸条后,一个人出门了。
大风呜呜地刮,简直寸步难行,代佳炜将身上的衣服紧了又紧,遇风大难行时,他便背转身走路。
他病刚好,身体仍虚弱,早饭没吃,饥寒交迫,出了一身的虚汗,然而他心情却很好,似乎可以预见他想要的未来。
天昏沉沉的,气压很低,田野上没有一个人,风卷起枯枝残叶,不断地打在身上。
20多公里路,整整走了4个小时,终于在中午时分,走到代庄。
代佳炜并没有急着进村,他在村口池塘边一棵快歪斜到水里的柳树旁停了下来。
他记得小时候,姐姐经常来这里洗衣服,她蹲在柳树干上,将衣服淘洗干净,还会挽起裤腿,下到池塘里洗割来的水草,喂给家里的牲畜吃。
而他是姐姐的小跟班,不管姐姐走到哪里,他就歪歪斜斜跟到哪里,那时母亲身体已经不好,是姐姐一直照顾他。
代佳炜微微敞开领口,风瞬间进到衣服里,背上的汗立刻变得湿冷,他向村里望去,隐隐瞧见自家烟囱在冒烟。
估计是正在做午饭,刚好,省得扑空了。
歇了会,代佳炜继续往前走,来到家门口,他环视一圈,发现这里并无太大变化,院门前东边大树上照旧栓牛,一头黑牛毛色鲜亮很健壮,他依稀记得走的那年,这牛才刚出生。
时间过得真是快,一晃多年过去了。
正当代佳炜陷入回忆感伤时,这时从门里跳出一个小男孩儿,七八岁的样子,他手里拿个树杈做得弹弓,冲代佳炜怒气叫嚷:“你是谁?在我家门前干啥?”
“斌斌,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手里拿根烧火钳,从里面走出来,她看到代佳炜时一下子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今天会登门。
不过她也没表现出别的什么异样,只是转身朝屋里大喊:“老代,老代,快出来,你儿子回来了。”
说完,拉住那个叫斌斌的小男孩进到厨房。
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身披棉袄、头戴棉帽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来。他嘴里噙一根旱烟枪,看到代佳炜的瞬间,眼睛潮湿,嘴唇抖动,脸色却绷得很紧,他嗓音哽咽,故作斥责道:“回来了,还杵在门口干什么?进屋!”
扭头冲厨房的方向,大声说:“多弄两个菜,再炸盘花生米,我们爷俩要多喝两盅。”
代佳炜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屋,他一走进堂屋,发现里面的陈设全都变了,不光是大件的沙发桌椅板凳,就连墙上挂着的最初原始的相册也都完全变了。
他记得之前这个相册里大部分都是他和姐姐的照片,还有父母,以及一家人的合影,然而现在这里没有半张属于他们的照片,有的只是那个小男孩儿从出生到长,每年的生日照以及他们一家人的合影,不见他和姐姐的半点影子。
代佳炜往里屋卧室看去,不出所料,曾经他和姐姐住过的房间也完全变了样,总之,整个家,再也没有一丝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杵那干嘛呢?过来喝杯茶!”
代有国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将一杯冲泡好的茶水递过去,代佳炜接过,坐在对面。
父子两个开始聊天,代有国问儿子生活怎么样,现在在上学,还是在打工,代佳炜将自己的近况简单地说了下。
两个都不是健谈的人,很快就没什么可聊的了,代有国半靠在椅背上,吧嗒吧嗒抽烟,时不时地咳嗽一下,身上披着的外套便会跟着抖动。
那个小男孩紧紧依偎在代父身旁,眼神戒备地打量眼前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