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原来拥抱是这样的。

像吃了一块很殷实的巧克力甘纳许，极度满足。

因为失败而发明的蛋糕，就像她职场失意回来又重新与他联系联系起来。

叶橙的身体有些僵硬，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与异性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实在感到紧张。

显然姜炳也感觉到了，他的下巴搁在叶橙的头顶，突然说。

“大学有没有人追你？”

“问这个干嘛？”

“你刚刚问我了。”

得，这人锱铢必较。

“有两个。”

“嗯？怎么没答应？”

“一个太远，一个无感。”

“确定不是因为心里还是喜欢我？”

他如此厚颜无耻，令叶橙感到沉默。

“我没想那么多，可能也不想恋爱，可能也是因为你。”

她明了的回答了问题，不遮不隐。

即便是性格谨小慎微，她却也在大多数时候表现得很有自己的主观思想。

“你呢？”

她问。

“我想的只有你。”

这不是情话，只是如实回答。

可在那个时候，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偏偏那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

叶橙没有听过这样美丽的话，但女人总爱对此类言语上瘾。

她问“那你照片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知道那都是遇见她之前的事了，却又抓着不放，像是软糯的小无赖。

姜炳见她吃味儿的模样觉得可爱，他把她揉进怀里，用了好大的温柔。

“若是在那之前遇见你，我绝不染指任何人。”

“你对这类话，是不是张嘴就来？”

她蛮不讲理，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个蛮横的小姑娘。

“你先前织的围巾呢？”

那事儿听上去好像是远古之前的事情了，提到这个时候叶橙都发愣了，她仰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哪一条围巾？

“嗯？什么围巾？”

“有一年临近新年我从阿根廷回来，看见你在沙发上坐着织围巾。”

“啊，那个啊。”

“嗯，送给蒋延了？”

叶橙皱眉，在他一步步的提示下终于想了起来自己第一次织得那条破破烂烂的围巾。

时隔这么久，她连颜色都甚至记得不太清楚了。倒是他，连人家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还这么斤斤计较。

“没有，怎么了？”

“那你给谁织的？也没见你戴。”

那条围巾起兴也只是为了练手，关于织给谁的确是没有一个确定的概述。

放在以前，叶橙是肯定要回答的有根有源的。

只是这会儿，她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对于他的问题，她不甚在意。

当初本就是练手觉得好玩儿才开始织围巾，到最后，虽说勉强成型了，但也破破烂烂，没有勇气再翻出来。

他的眼神令她很有压力，大有她不说他绝不罢休的模样。

叶橙想了想，回答“送给你的。”

纵使是极度违心的话，但为了惹他高兴，叶橙还是说了出来。

那人微微皱眉，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杏色的人啊。”

叶橙彻底没话说了，聪明人懂得进退。

她总不能去怼上一句“你知道还要问我”吧？实在不明智。

从前两人围绕着书本和各自喜欢的作者，能在绝大多数时间丰富自身精神世界。

叶橙也想不明白，姜炳这是没话找话，还是大家俗称的恋爱脑。

何况，他们好像还没发展成恋爱关系。

夜里，吃完饭。

叶橙无聊躺在屋里的沙发上看书，姜炳坐在外面的湖边钓鱼。

她手里捧着书，习惯性地开始咬指甲，没完没了的。

头顶的射灯亮得谎言，盯着书看太久总觉得眼睛发昏。

翻书的频率渐渐缓了下来，到最后已经合上了封页。

她捏了捏耳朵，闭上了眼。

望向外面，湖面在黑夜里闪着微波。

姜炳一人的背影有些萧然。

他的脚边放着一盏灯，像夜行侠。

叶橙穿了件到小腿肚子的羽绒服推开玻璃门出去了，她走到姜炳旁边蹲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何，大概是柔情化作水总是要蔓延的。

她微微偏头，脑袋靠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嗯？”

男人低低轻轻地声音，有一声疑问。

他的手心很暖，轻轻抚在叶橙的脸颊上。

两人未曾这样亲密共处过，到如今有这样的接触，类似于一种奢求。

“冷不冷？”他问。

叶橙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他有力的胳膊抱到他腿上坐着。

她想，钓鱼不是要安安静静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变得这么随意了。

“还冷吗？”

他的怀抱隔着衣服并不冷抵御风寒，只是他又将自己的衣服敞开，把她抱起来。更贴近他的温度，有淡淡的暖意。

叶橙还是摇头，这个人的身子有些僵硬。

她只说“有点儿犯恶心。”

那男人大意，问了句“有了？”

放在以前，不谙世事的少女总会对很多事情抱有迟疑态度。

例如例假推迟两个月，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又或是，偶尔犯恶心也会这样幻想。

到现在，叶橙早已把这类知识摸清。

只是他突然的调侃让她慌了神，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男人徐晃了一下，沉沉地说“小心掉湖里。”

叶橙盯着看不见底的湖面，有些后怕。她往姜炳怀里缩了缩，安分了下来。

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靠着我。”